“不是!”
夕见猛地在迦尔纳面前停住,甩出去没收住的袖子还差点抽到他。
“我自己想不到,而你想到了,为什么不能感谢你?而且,我也不止在这件事情上要感谢你呀。”
而是在每一件事情上,都想要感谢他——感谢最开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是他,感谢“迦尔纳”选择了“夕见”;感谢他陪自己做那些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的事情,还有,要感谢他仍旧选择了自己……
夕见轻轻叹了口气,用连她自己也快听不清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怎么办呢,我好像变得更加离不开你了……”
这几个小时以来,像毒素一样飞快蔓延全身麻痹心脏的是“新的欲望”;明知道是妄想却仍在心中蠢蠢欲动的是“将他留在身边不再离开”这样的念头。愚蠢的想法一发不可收拾地被催生起来,明明连他为什么会再次出现、能出现多久都不清楚,却已经开始闭起眼睛去奢求“未来”。
不能这样,因为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但是,她那些自以为是的理智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却全都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夕见隐约意识到了什么,非常隐秘、一闪即逝的什么像电流一样贯穿了她。
——任何事物必有其因果……?
而她不知道的是,虽然她自以为声音足够小了,但由于室内过于安静的原因,迦尔纳还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
“仍在做无谓的担忧吗?”
他的声音也不大,然而却仿佛在夕见耳边炸出了隆隆巨响。她几乎要从原地跳起来,浑身都绷紧着,心跳也一下被搅得乱七八糟。
她刚才想要抓住的,飞快闪过的究竟是什么?将要抓住它的尾巴,却又因为听见了他的声音而被瞬间忘得一干二净的,究竟是什么?
所以整个下午就又这样恍恍惚惚地过去了。
眼见天黑下来,夕见打起了精神。夜晚也正好是最合适探查的时机,人们大都已经各自回家休息,几乎不会有人在街上乱晃。
首先从当初的市民会馆开始吧。
今夜比之前几天更加阴冷诡异,连吹来的风都带着让夕见直起鸡皮疙瘩的寒意。躲在暗处窥视的眼睛更多了,但由于今天与她同行的还有迦尔纳,所以那些“东西”也仅仅是窥探而已,暂时没有哪个如同上次那般冲上来——显然,即使理智丧失得再厉害,这些妖怪也好亡灵也好也是屈服于求生的本能的。
“迦尔纳,你感觉到什么了吧?”
“嗯。”
迦尔纳点点头。他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在暗处潜伏着的那些窥视者,它们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同时向外散发着敌意和浓重的恐惧。
月亮和星辰都被层层阴云遮住了,天空呈现一种介于橘红和血红之间的颜色。越是接近市民会馆的方向,夕见便越能感受到四肢仿佛是被蛇一般冰凉黏腻的东西慢慢缠紧,呼吸变得愈发沉重,甚至连头脑都昏昏沉沉起来。那个方向果真是有着什么,又或者说,因为那里是能量汇集的地方,所以理所应当地引来了什么。
看来方向没错啊。
正想着,她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了。
夕见第一反应就是转头看迦尔纳,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竟然抱起自己飞快地脱离了他们原本的路径。但他也没走远,而是在不远处便停下,将她又放在了地上。
“刚才是,怎么回事?”
“啊,抱歉,但是刚才我发现有魔术师在我们不远处进行战斗,”迦尔纳解释道,“因为方才你的精神状态不佳,我便自作主张了。”
“魔术师……怎么会有魔术师的?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所看到的是一位魔术师在与之前所见到的那些怪物类似的东西战斗。”
“……有点奇怪,”夕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为什么魔术师会介入?难道之前圣杯战争的善后是由魔术师们进行的吗?”
这个奇异的感觉……她现在忽然有点明白自己当初在圣杯战争中出现对于那些魔术师们来说是怎样的诡异了。
既然有魔术师介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啊,这些魔术师真的是,总给她一种阴魂不散的感觉……不,不能这样说,自己才是那个外来搅局的人,只不过要做的事情总会互相干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