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超烦躁,一边没有一点头绪,一边又忍不住瞎想万一她找不到回去的方法荒又突然醒来可怎么办,低着头就往前冲,因为是魂体,连直接穿墙而过了都不知道。
当她回过神来时,已经在一间黑暗狭小的屋子里了。
怎么就突然进了别人家……?
刚想悄悄溜出去,清子却听到了屋子的角落里传来了微弱的喘息和呻。吟声,凭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清子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个蜷缩成一团的人,他(应该是)躺在一块破席子上,身上的衣服能勉强看出是和她当年穿过的神官服饰所类似,却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几乎可以说就是几块挂在身体上的破布。而透过衣服破损的地方,能看见露//出的肌肤上是大片的淤青、交错的狰狞鞭痕和火焰灼烧的痕迹。
这是……
“……那个时候,那些村民用棍棒、用鞭子抽打我,甚至有人举来火把,用火烧我,然后把我丢进密闭的屋子里,想让我死……”
这是……
“……可第一天我没有死,于是他们把我拉出来,继续折磨我,就这样来回重复,我竟然都没有死……”
曾经荒平静到冷漠的讲述突然在她的耳边开始回荡,清子一把捂住了嘴。
海边的渔村、黑暗的小屋、被残忍折磨的少年……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荒的过去?
她轻手轻脚地靠近,看见了那个人的脸。
是一个秀美的少年,此刻他的表情非常痛苦,但仍能从那张脸上看出和她所熟知的荒的容貌八。九分相似。清子定了定神,又注意到他的嘴唇苍白干裂,脸色却是病态的嫣红。
他在发烧,如果不及时处理伤口进行治疗,还是人类的他会死的。
清子之前一直是妖,无论受多重的伤只要还有一口气都能自己慢慢愈合,但面前的荒不一样,他真的可能会死。
虽然早知道他一定会活下来,但对着面前这个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人类少年,清子只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不相信我……”
“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听见少年虚弱的呻。吟和呜咽,清子一下急的眼泪都要下来,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该怎么办。
首先……首先是要处理伤口对吧?
清子冲出去找药草,发现现在自己似乎可以触碰到想碰的东西,来不及高兴,她粗暴地扯了一把有止血功效的药草火急火燎地又回到了少年身边。
没有工具,清子把药草塞进嘴里嚼碎,又挤出汁液滴在少年的伤口上。汁液刚接触到伤口的时候,少年像是一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弹了起来,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惨叫。
清子手忙脚乱地按住他防止他挣扎把伤口撕裂,却又因为感受到手下骇人的热度而眼睛发酸。
少年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挣扎两下就瘫软下来,只是身体还微微抽搐。他的眼睛也不再闭的那么紧,微微张开,露出失焦的蓝色双瞳。
“……荒?”
清子试探性地问。
谁知到少年听到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本来快要平静下来的身体又开始抖,而且抖得很历害。然后,似乎是无意识地,他带着哭腔开始求饶:“不……求你不要过来……求求你们……”
清子只觉得脑中“啪”的一声,被瞬间上升的怒火冲垮了理智,她现在只想带着荒走出这里,然后有一个算一个,把这里的人类全部杀光。
深呼吸了好几次压下怒火,清子告诉自己荒最终会亲自完成他的复仇,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荒身上。
“不要怕,荒……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压低声音安抚他。
少年被她安抚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她又出去到村子的水井中用手舀了点水。
将手凑到少年的唇边,即使在昏睡中,少年仍能感受到水的清凉。他就着清子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乖巧的样子看的清子又是一阵心疼。
很是折腾了一通之后,少年痛苦的神情似乎减弱了很多,清子隐匿气息躲到小屋的另一个角落,安静地注视着少年的睡颜。期间她感觉到有一缕妖气从小屋唯一的天窗钻了进来,警惕了一阵却发现不久妖气又原路返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