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们在他身上搜寻一番无果,但也不好空着手回去,领头那个冲手下道:“把他给我带回去,让他家人来交赎金。”
少年抖了抖,心说这是什么道理,自己初来咸阳都还未到,难道就要被压去做人质了?
于是他挣扎了一番,闹出不小的动静。
匪首冲他嘿嘿直笑,道:“没用的,你瞧这地方连个鸟都没有,哪还会有人来救你?”
少年意图被看穿,脸色僵硬。
“给我带走。”
几人欲将少年抬走,树上忽然落下一道蓝色身影,拦在了他们面前。
那人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中尚且氤氲了睡意。他打了个呵欠,道:“鸟是没有,不过人倒是有一个。”
匪徒惊恐片刻,道:“哪来的混小子,爷今儿高兴,你给爷闪开,爷爷不和你计较。”
那人叼了片叶子在嘴里,挑眉道:“碰巧今日你爹我不高兴,想揍你。”
匪徒们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继而爆发笑声:“就你?揍我们?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少年亦觉不靠谱,毕竟那人与自己不过是相仿的年岁,又长得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怎么会是这些五大三粗的土匪的对手?
那人眉眼带笑,冲他们勾了勾手,道:“那就试试。”
他抬脚从地上勾起根树枝,以其为剑,直指对方。匪徒们一拥而上,人多的确是优势,却也要配合得当,那人一笑,踏地跃起,匪徒四面而来,两两相撞。
那人在树干上一蹬,借力向匪首而去,他手中握的虽只是树枝,匪首却连连后退,他落地后以树枝前端绕上对方刀首,使其无法用出力道。几番过后他忽得出掌,掌力将匪首震出数丈。
匪首吐了口血,那人收势站好,丢了树枝,脸上复又是没睡醒的不高兴,道:“往后少在林间嚷嚷,吵到睡觉的人怎么办?”
匪徒们手忙脚乱抬着老大灰溜溜跑远。
那人这才走过去,向少年伸手道:“从马上摔下来可不轻,是不是摔伤了?”少年点点头,方才的确觉得手肘与膝盖一阵剧痛,直到现在还未消去。
少年借力站起来,走了两步差点跪下。
那人扶了他一把,道:“来来来上马,我带你回咸阳城,找个医馆包扎一下。”
少年不由分说被人送上马背,随后那人也跨上来,夹夹马肚子。少年道:“多谢恩人相救,在下感激不尽”
那人笑道:“你多大了?你家里人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外出?”
少年尴尬片刻,道:“今年十五了。因家父官职调动,前两日刚到咸阳,我在家乡还有些事,办完了才过来的。”
“原来如此。”
少年皱眉道:“不想天子脚下匪徒竟还如此猖獗,若无恩人搭救,只怕凶多吉少。”
那人摆摆手,道:“别一口一个恩人,我姓秦名青雨,不巧虚长你一岁。既然我救了你,你叫我一声兄长,也不吃亏吧?”
少年忙道:“多谢秦兄。”
睡了一觉秦青雨就将救人的事情抛之脑后,反正从小到大打架之类的事情做惯了,他也懒得去记。
他与苏辛迟从城东谢家铺子出来时候望了眼天色,心说不妙。于是他上马一扬鞭子催促道:“辛迟快点,再迟一会儿先生就要罚站了!”
苏辛迟见状急忙爬到马背上,反驳道:“你说的轻巧,我哪有你那样好的骑术?”
秦青雨道:“若不是非要来这儿买什么桃花糕,我们也不用落得如此地步。”
苏辛迟气急:“这桃花糕买给谁的你也不想想?还不是买给你那个败家妹妹的!”
秦青雨不太高兴,耸了耸鼻子道:“别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
两人一路飞驰,卡着时间冲进学堂,装模作样拿着竹简挡脸,仿佛是在认真读书的样子。
先生片刻而至,与往日独自前来不同,今日他还带了个人。此人年龄与众人相仿,长得正正经经,有点年少老成的意思。
先生介绍道:“从今日起,章邯便与诸位一同学习。”
章邯行了一礼,道:“还请诸位师兄多加赐教。”
苏辛迟捅了捅蓝衣少年,压着嗓子道:“青雨你看,来了个新来的。”
秦青雨正缩在竹简后偷吃桃花糕,听苏辛迟与自己说话,头也不抬只敷衍地“嗯”了两声。苏辛迟听他心不在焉,以为他看见窗外有新奇之事,扭头去看才发觉秦青雨塞了满嘴糕点,正抚着胸口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