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新额头上冷汗森森,百步飞剑与横贯八方联手合击,此生难得一见,她却不是那么想见。
六剑奴合力亦拦不住纵横天下的两位剑客,见他二人飞身往章邯站着的笼子而去,卫庄顺势还砍断了铁链,秦山新急忙扑过去:“将军!”
章邯百忙之中抽空踹了她一脚:“给我滚远点。”
于是她在空中翻飞旋转,撞倒了来不及躲闪的转破灭魂。姐妹二人剑还在手里,差点把秦山新捅个对穿。
没了固定住的锁链,笼子开始飞速落入黑暗之中。
秦山新仍旧不死心,又扑过去趴在地上冲着洞口喊得声泪俱下:“将军啊!”
真刚拍拍她的肩,问:“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帮他?”
秦山新立刻站起来,脸上悲痛全无:“我不会凫水。”
真刚:“……”
眼见六剑奴身上多处是伤,秦山新一拱手,打起了官腔:“今日之事,若无六位出手,必然更加艰难。多谢了。”
真刚略一点头,领着剩下五人转身离开。
目送完六人大气磅礴地离去,秦山新回头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密道,冲站在一旁两排影密卫道:“放链子放链子!”
她绝对不会拿章邯的命开玩笑,但她更不会开自己的玩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影密卫手中的铁链放下去,等着章邯自己爬上来。盖聂卫庄敢正大光明的和影密卫翻脸,说明他们早有准备,这本就是场计划好的救人行动。而章邯也不是冲动的人,见水下出现变数,一人之力无法解决,必然会返回狱中。
果然,不多时链子微动,秦山新神色一喜,急急让人将章邯拉了上来。见他额角与胸前都受了伤,秦山新立马又声泪俱下:“将军……”
章邯神色一软:“我没事。”
秦山新上下打量他一番,拉着他边走边与手下道:“我与将军去清理伤口,你们留下来善后。”
章邯摆摆手:“不必。”
秦山新一把拽他出了牢房,说教道:“下面是海水,无异于伤口上撒盐。撒盐啊将军,想想就疼。”
章邯叹气,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是个军人。”
秦山新哭笑不得:“军人不是人吗?军人没人权吗?将军你脑子不好用吗都在说什么胡话?”
章邯被她说的没了脾气,只能反过来安慰她:“知道了。”
回了将军府,秦山新仔仔细细替章邯清洗了一遍身上的大小伤痕,又洒了药粉,缠了绷带。她的包扎技术堪称影密卫中当之无愧的首位,一番忙碌之后,秦山新长长舒了口气。
章邯重又穿上盔甲,束好发带,与秦山新道:“偏房留了你的屋子,快去休息吧。”
秦山新听出他话中之意,问道:“那你呢?”
他默了默,才深深叹气,愧疚道:“围剿失利,丢了犯人,我要去请罪。”
“哦。”秦山新若有所思,“我与你一道去。”说着也站了起来。
章邯也不多说,转身便走,秦山新跟在后面,还未出门,她就觉得脖子上一阵剧痛,翻了个白眼之后昏过去。章邯一把捞住她横抱起来,送去了偏房。
章邯在扶苏面前领了罪,急急回去瞧秦山新。
秦山新被他一记手刀劈得几乎断了脖子,章邯不敢下手太轻,只怕劈不晕她。不过这一回就算章邯不劈这一下,秦山新也差不多该倒了——毕竟已经将近五日未曾好好睡过,她也不是铁打的,全凭意志撑着。
这一觉睡得踏实又漫长,直到第二日夕阳落下去,她才堪堪醒过来。
醒过来时章邯正在她房里,就着余晖读兵法。他不似平日里的严谨,也不穿护甲,长发未束,闲闲地绑在脑后。然他的坐姿却有些不对,身子也僵硬,秦山新想了想,先前他说去请罪,只怕是公子已然罚过他了。她带着刚睡醒还没散去的鼻音问他:“怎么不点蜡烛?”章邯一愣,放下兵书向她走去:“怕你睡不舒服。”
秦山新点点头又问:“我睡了多久?两天还是三天?”
章邯笑道:“太高估自己了,不过睡了一天一夜。起来吃点东西。”
秦山新听话地从床上爬起来,接过章邯递过来的外衣披上坐到桌边。章邯准备的晚膳清淡爽口,都是她平日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