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得在理,段非无一时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他这位师侄不知用什么法子破阵,竟又落入这追缴而来的太白手中,运气实在是有些太差了。虽说事情巧合,但顾云山只要人还在真武山,便逃不出他的掌控——他有的是手段戳穿他的身份,至于一个血衣楼的杀手,还能怎样指控自己呢?
段非无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你好生照顾好这位少侠,一定将两人平安送上山,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云山也别到处乱跑了。”
那弟子点头应诺,与那太白一并押解顾云山往真武那边行去。段非无另带着一行人往玉华集,委派了几个分头行动,自己则是绕了个道,往玉华小楼去。他祭炼那块鬼玉多年,靠的近了自会有所感应,可走近祠堂一看,才见那密室洞开,底下气息却一潭死水似的,哪还有什么鬼玉的影子?
段非无心里一惊,哪想不到是顾云山带走了鬼玉?只是不知用了什么秘法,竟让自己方才离得那么近也没觉察出来?他脸色阴沉,不敢多留,只匆忙地往真武山那边赶去。路上遇到几个在前端搜查的真武弟子,见师叔行色匆匆,不免有些讶然:“师叔,可有线索?”
段非无急促道:“没时间解释了,快随我来!”
几人运起轻功,往涵星坊那边掠去,不久便在山脚下见着了方才那太白弟子三人。
“站住!”段非无喝了一声。
那太白脸色微变,回身道:“这位前辈还有何指教?”
段非无上前几步,忽地露齿一笑,道:“若我没记错,你们掌剑阁丢东西,是青龙会去讨要大悲赋的时候?”
太白弟子皱眉道:“你怎么晓得?”
“看来就是如此,那此人若真是偷窃掌剑阁宝物的人,岂不就是青龙会的手下?”段非无大声道。
在场的真武弟子俱是一愣,齐齐望向段师叔:“师叔?云山他……”
段非无摆手截了他们话头,道:“我也不愿相信云山会入那青龙会,不过么,听说能入青龙会的,俱是心狠手辣、武功高强之辈,我担心他待会儿暗自疗伤,出手伤了诸位。”段非无笑了一笑,从袖中取了一个小瓷瓶来,道,“我这儿有一颗药,只暂时压制功力所用,没有其他效果。顾师侄,不如你将它吃下去?待上了真武山,你若是清白的,自然就没事了。”
“不行!”那太白弟子却不待顾云山应声,便道。
“为何?”段非无眯了眯眼睛。
那太白张口欲辩,一时却又哑然,只道:“我已将此人以破穴指诀封脉,这位前辈是不信?”
“怎么会?不过是保险一些罢了。青龙会的诡秘手段,岂是你这等初入江湖的娃娃能尽知晓的?”段非无笑着,望向那似有迟疑的太白弟子,心里已然大略笃定了此人的身份,却只对顾云山道,“顾师侄,如何?你若非心中有别的算计,怎会不敢吃下我的清心散?”
他逼近了一步,甚至已将那瓷瓶的塞子拨了开。他这是逼迫顾云山吃下,可他段非无的药,岂会是他口中所说的“压制功力”?说不好吃下去便发狂致死,到时顾云山这一身罪名,便是再洗不脱了。
应竹思虑的时间段非无已走到了近前,将一颗深红的药丸倒在手中。应竹哪还敢再多想,拉着顾云山便后退了一步,剑往前一递,道:“你别过来!”
“哦?这位少侠,你这又是何意?”段非无眸光微冷,唇边露出几分冷笑来,“我看这架势,怎么好像你与这贼子才是相熟的?莫非真如我所言,你与顾云山正是引发今日这番鬼神动荡之人,还妄想扮作八荒弟子欺骗于我?真武弟子何在?还不将此二人拿下?”
这一波三折,将那几个真武弟子都搞糊涂了,一边是德高望重的师叔,一边又是温和纯善的师弟,迟疑片刻,终是拔出剑来。
功亏一篑啊。
应竹心中苦笑一声,与顾云山对视一眼,终是叹了一声,将人放在自己身后,缓缓拔剑道:“情非得已,得罪了。”
“哟,怎么都亮出兵刃来了?都是一家人,何必伤了和气呢?”便是这一触即发之时,忽听得不远处的官道上一位道人牵马行来,面上带着笑,“来来来,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笑师兄!”早先说要陪同应竹上山的那位真武弟子放下了剑,朝他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