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忍不住嘟了嘟嘴,装模作样地叹息:“长姐都不关心我了,就知道让我好好学习。长姐还是走吧,瑶林自己一个人可以,病死了也……”嘴巴被一只手捂上,他看到了长姐眼里的些微怒气,闭嘴不再说话了。
隐月着实无奈,放下手来说:“再说这种话我可真的再也不来了。”
福康安不满地鼓了腮帮子,又不甘愿地点头道歉:“长姐别气了,瑶林以后不说这种让你生气的话了,好不好?长姐今天就不走了,我跟皇上说一说。”他摇着隐月的手,央求着。
隐月想到那太监的话,摇摇头拒绝:“长姐下次再来,你乖乖养病,长姐要去给皇上请安。”说着,起身就要走。
手上传来拉紧的感觉,她向福康安看过去。
他小脑袋微微仰起,眼神里全是不舍得,看得她心里一片柔软。但没办法,能过来宫里,不给皇帝请安只陪着弟弟,肯定这是大逆不道,她只能再安慰了两句,才起身走了。
此时外面已经临近黄昏,落日垂下,被远处的琉璃瓦遮住了半张脸,映得这偌大的落日轩昏黄温暖。
隐月在太监的引路和丫鬟的陪同下走在宫道上,两边皆是深红色的高墙,显得她如同笼中的鸟儿,怎么飞也飞不出去,抬头看去,宫道深深,也一眼看不到头一样。
大清朝,乾隆年间,太平盛世,有着一切她曾经在课堂上学习后想象的人物,却也让她有些恍惚,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一场梦,梦醒了自己就又回到了那个工业化的现代。
“姑娘!姑娘你慢点跑啊……”远处来自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还没等她看清楚前面怎么了,身边的丫鬟就惊呼了一声,接下来就是胸前一痛,刚适应起来不久的花盆底没踩稳,就那样毫无征兆地被人撞倒在地,身上还压着那位罪魁祸首。
隐月觉得浑身的骨头要散架了,而且背后蝴蝶骨磕在地板上,那痛苦像是有人拿着专业的道具专门要弄碎你的骨头一样……别提那爽快的滋味了。
“格格!!”她身边跟着的贴身丫鬟依云惊讶地愣了一下,立刻惊叫着将人拉开,把隐月给拉起来。
这整个皇宫几乎跟死气沉沉的停尸间没什么两样,风吹草动都能轻易听见,会是谁这么莽撞冒失?宫里的规矩都学哪里去了?
还不需要她开口说话,那太监就已经先开口训斥了:“这是哪个宫的宫女?冒冒失失地成何体统?!”
那姑娘摇摇晃晃地自己起身,随后还没看清人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隐月动了动手臂觉得后背没有那么痛了,才慢慢看向那个向自己道歉的姑娘。
她一身粉色的衣裙,衣服上是精致的蜀绣,布料也是上等。姑娘眼睛大大的,瓜子脸,樱桃嘴,那双眼睛衬得她整个人活泼灵动,此刻正慌张地看着自己,不知所措。
“姑娘……隐月格格吉祥!”随后跑来的宫女先是叫了下那个姑娘,随后看见隐月忙不迭行礼。
“这位是哪个宫的?怎么如此莽撞?”若不是她对于打骂从来不屑,这种事情的解决方法可就是直接打板子或者训斥一顿。
那宫女低下头,为难地看了一眼揉着自己手臂的姑娘,不知道怎么回答。
“欸,你怎么跑出来了?”宫女正蹉跎着,又是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是个黄色锦服的男子,大概二十出头,剑眉星目,款款走来,身上自然散发出高贵傲气。看他身上的衣服,加上脑中一闪而过的印象,隐月知道他的身份,爱新觉罗永琪,乾隆第五子。
“五阿哥吉祥。”众人见礼。
“起来吧。”五阿哥微微抬手,直接走向那个粉衣姑娘,面色温和地关心:“你怎么在这里?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能到处乱跑?”
隐月被五阿哥冷落,也不恼,就那么静静站在一旁,看他们俩说话。
这样一闹,隐月见皇上的时间又耽搁了。
看着那个姑娘完全没有被五阿哥身上的气势吓到,反而捂着肩膀大大咧咧地跟五阿哥呛声,言语中多有责怪之意。五阿哥也不恼,笑着解释了许久,才转过来看隐月。
“隐月格格可有哪里摔伤?”
隐月低眉顺眼,淡淡道:“谢五阿哥关心,无碍。隐月正要去给皇上请安,若是没什么事,就先走了。”这个时候来关心,怕是再怎么疼,都已经好了。更何况,见他刚刚对那女孩子的态度,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位姑娘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