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么多人,我一个姑娘家竟有些害羞了,不知可否请祁王殿下移步至西厢房,容我写下这首诗?”
我装害羞状回道。
本以为誉王会让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念出来,阻止祁王与我一同去西厢房,没想到誉王竟然出奇的安静,看来我在他们眼中,也当真是个小咖,一首诗而已,谁会在乎呢。
(金陵城,靖王府,西厢房)
“请。”
我推门迎祁王入内,看了下四周无人,便悠悠的将门关上,转身对着祁王一笑,从闷户橱中拿出纸笔与砚台,放在桌上,缓缓的拂起袖子,轻磨起墨来。
“冒昧请祁王殿下过来,还请祁王殿下见谅。”
“景琰那孩子平日最不喜欢往府里带生人,这次竟然准许你住在府中,可见你定有过人的长处,就不必这么拘礼了。”祁王看着我,丝毫没有君王的傲气。
“是。”
话毕,便用食指和中指扣住毛笔的一端,拇指轻轻与食指用力稳住,缓缓的写道:
金陵风起始于祁,悬镜莫碰安得生。顺应帝意稳君心,切勿孤行惹悲生。
写罢,将轻拂起的纸张递于祁王。
只见祁王眉头慢慢蹙起,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温柔之意。
“你这是何意?”祁王一下把攥紧的纸张拍在了桌上,毛笔被震起滑下桌子,只听见啪嗒一声,便再无其他声响。
我缓缓的福了福身,说道:
“对不起祁王殿下,是我一直瞒着景琰,也欺骗了您,我不叫芷梅,我是琅琊阁的人,叫蔺怀瑾,我相信殿下一定知道,琅琊阁是干什么的。”
“琅琊阁!你来金陵是为什么?跟我说这些,用意何在?”祁王严肃的说道。
我轻叹一声,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毛笔,轻轻的沾了沾墨,拿起攥的发皱的纸张,把写了的字迹全部涂掉。
“殿下您先别紧张,我来金陵城并未有恶意,只是琅琊阁无意间查到了些事情,若不出来阻止,恐怕殿下会受到伤害,大梁的百姓都知道,殿下是个好殿下,谁都不希望殿下出事,所以,我也是背着琅琊阁,偷到金陵城的;殿下,冒昧的问一句,您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在朝堂上说的一些意见和建议,陛下的态度都很冷淡吗?”
“是,可就算父皇不听取我的意见,不采纳我的建议,我也是要说的,毕竟是为了百姓们好。”祁王顿了顿回答道,言语间也没有了方才的敌意。
“那祁王有没有向陛下提到,关于取消悬镜司的设立?”我放下毛笔,看着被涂黑的一张纸,缓缓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正有此想法?也对,毕竟是琅琊阁,就算你们恰巧猜到了我的心思,那‘金陵风起始于祁’怎么解释?为何悬镜司碰不得?现在的悬镜司,已经不是历朝历代衷心为主的悬镜司了。”
说罢,祁王转身望向窗外。
看来,朝廷内部一些腐败他已经知道了。
我走上前去,与他一同望着窗外,说道:
“殿下说的没错,现在的悬镜司,的确已经不是当初的悬镜司了,可是陛下不知道,如若殿下贸然的向陛下提起,取消设立悬镜司,以现在陛下对殿下的态度,陛下会同意吗?若陛下同意那还好,可万一陛下没同意呢?殿下就不怕悬镜司首尊夏江报复吗?殿下您一定不知道,悬镜司现在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您也一定不知道,如若夏首尊要报复您,会有怎样的后果;陛下多疑的性格,会把殿下推上绝路的。还是那句话,悬镜莫碰安得生,切勿孤行惹悲生。”
祁王并没有回答我之意,仍然看着窗外。
我转身站到祁王面前,盈盈拜下。
“祁王殿下,我请求您,一定不要和陛下对着干,千万不要提起取消设立悬镜司之事。”
祁王见我行如此大礼,立刻伸手上前扶起我。
“蔺姑娘,我也只是有此想法,你说的,容我回去细细想过,三日后给你答复,至于父皇那边,我尽量。”
我微微颌首,补充道:“殿下,还请您不要告诉景琰他们,我的身份,好吗?”
祁王想了想,冲我点了点头。
“祁王殿下离开的也够久了,再不回去他们会起疑的。如若誉王殿下他们问起,祁王殿下只管回答‘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殿下,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