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用手抵住,好声言道:“甄大姐,我听闻令公子好学,专门送来了点东西,或许你们用的着。”
甄大姐停下动作,我从怀中将银票拿出来,她一看是银票,不开心的脸上又添了几幅怒气,对我直言道:“我说过了,我们是不会收你的钱而搬离的,这是我们祖上留下的房子,你给多少银票我们都不会走,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您听我说,这钱不是给您让您搬走的;这大冷天的,不请我进去细说吗?”我主动问道。
只要进了她家的门,今日自然是能说动她。
甄大姐一脸疑惑,将门开大了一点;我侧身进去,对她轻轻一笑。
“既然不要我们搬走,无缘无故的为何给我们钱?”甄大姐倒了碗水递给我。
还以为是热水,正想拿来暖暖手,没想到却是扎心的冰,我赶紧将碗放到了桌上,又将银票放到一旁,缓缓言道:“我知道甄大姐家条件不好,去年还没了丈夫,并护着丈夫家的房子,大冷天的还要洗衣缝补赚钱,实属不易;我也知道甄大姐气傲,觉得我拿这些钱侮辱了您,其实这些钱啊,是给令公子的!甄大姐有两个儿子,幼子年幼,可长子已有十岁了,这到了年龄却迟迟没法上学堂,我知道大姐您心里也是有苦楚的;眼下学儒风气在京中盛行,可见当今陛下的爱才之心,吾兄身为客卿,为国为民应当出钱让您的孩子上学,这些银两啊,是给您长子与女儿上的学钱,也算是朝廷的补助吧。”
甄大姐没读过书,被我说的一愣一愣的,她自然不懂什么学儒风气,什么为国为民。
“真是朝廷给的补助啊?”甄大姐轻声地疑问道。
我点了点头,看到门外探着几个小脑袋,冲她们伸手挥了挥,示意她们进来;甄大姐也侧脸望去,见是自己孩子,便叫了进来。
我抬手摸了摸年龄小的点女孩,甄大姐又向外看了两眼,问道:“六六呢?”
“哥哥在灶旁收拾柴火呢。”年龄稍大点的女孩儿稚声回道。
看来她们家的确过的不如意啊;想罢,我将这些钱又往前推了推,对甄大姐真情说着:“您就别怀疑了,之前要让您搬呢,是因为最好的学堂在城南,您家在城西,孩子上学总有不便,更何况您也知道,城西这一片哪有什么像样的学堂啊,既然是为了孩子,钱又不是问题,自然是要去最好的学堂了,您身为母亲,难道不想让孩子上个好学堂,找个好先生教吗。”
甄大姐想了想,犹豫不决的道:“是这么个理儿不假,我自然想让他们上个好学,可这房子是我丈夫留下的唯一念想了,我要是就这么走了,到了地里头,还怎么跟他家人交代啊。”
“大姐,这只是个房子,您想想,若是您的孩子将来出人头地了,您还怕没得交代吗?更何况孩子风光,祖上不更加沾光啊;您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在这抓把土带到城南,然后东南西北各撒一点,这在我们那边,就代表着迁房了,到时候那房子,依然是你丈夫的房子。”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甄大姐被我说的动容了,也就点头答应了。
我舒了口气,刚要开口劝她今日离开,就听到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伴随着巨响声,这个房子开始不停的摇晃。
我心想糟了,甄大姐反应过来后,拔腿跑了出去,嘴中还喊着六六的名字;我拉着两个女孩儿刚踏出房门,就看到不远处的熊熊烈火正向这边烧来,滚滚黑烟飘向空中。
(金陵城,苏宅)
“宗主。”黎刚听到声音,转身跑进了房间。
梅长苏已经站在了侧门处,神情严肃的看着不远处,问道:“你听见了吗?”
黎刚点了点头,惊讶中带着一丝着急的回道:“听见了,地面都跟着震了。”
“快去派人看看,出什么事了。”
梅长苏头也不回的吩咐道,他心里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
(金陵城,甄大姐家)
“哎呀,四妹与弟弟还在房中呢。”其中一个女孩儿说着,突然挣脱了我的手,回头向房中跑去。
我转身追上去拦住她,对这两个女孩叮嘱道:“你们两个快离开这里,弟弟妹妹交给我,千万不要进去。”
说罢,我用披风捂住口鼻防止灰尘,快步跑了进去。
房子由于震感较大,许多柱子与砖头已经开始倒塌,我一边看好地形,一边向内屋走去;孩子的哭叫声不绝于耳,我见一个三岁女娃抱着一个孩子,瘫坐在床边哇哇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