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顾,我心悦你。”
她看着他的眼睛,这一次她看清了,里面满满都是温柔、期待,还有一丝不安和胆怯。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害怕?
“我害怕你讨厌我的唐突,更害怕你不喜欢我说话的方式,最害怕的……”他慢慢弯下腰,靠近她,温热的呼吸与她的纠缠在一起。她身上甜腻的气息悄悄钻进他的鼻腔,可开口仍是苦涩,“是你不喜欢我。”
原来,她竟问出了口……
言豫津本该是个金陵城没心没肺只知道吃喝玩闹的小纨绔,如今竟只因为她就让他的心中长了这些愁丝,多了这些苦恼。
她最喜欢的,还是最初他拉着自己满金陵城闲逛的时候,那个时候,可以什么都不顾,可以什么都不考虑,只要吃好玩好,一天就没有被浪费。
可她知道,她和言豫津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却永远不能相爱。
宗主的大计尚未实现,萧景睿身后的谢家势必要除,言侯爷立场未定,所有的一切都在拉扯着她避免她用情过深。
理由那么多,不过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尔。
顾清染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抬眸看她,面上挂着爽朗的笑容,大大方方的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松却郑重,“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永远是我的好朋友。”
言豫津神色一僵,低垂着眼帘良久未出声。当顾清染担心是不是要替他把晏大夫叫来时,却听他轻笑一声,长长舒了一口气,声音有着劫后余生的畅快:“景睿劝过我不要来试,可我总想着,绝不让任何遗憾在我死后伴我长眠。”
顾清染笑着点点头。
“我会努力和你继续做朋友的。”言豫津笑着揉了揉眼睛,迎着她的目光,语气渐渐寡淡。“但是……如果我没有成功,也希望阿顾千万要理解我。”
“毕竟……我是真的喜欢你啊。”
看着言豫津离开的背影,顾清染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散。
转身看着正准备偷偷溜走的几人,顾清染冷笑一声,抬脚将一边的作装饰的瓦罐踢飞过去。
黎纲被几个人推向前面,认命的向前一扑抱住那个被顾清染用了七分力踢来的凶器。巨大的冲力向他胸口一撞,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猛咳了几声后,黎纲赔笑两声,此地无银边后退边摆手:“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解决了吃瓜群众,还不等她重温一下此生为人第一次被男子示好的情绪,转身就看到了正趴在窗边,一手托腮在打量她的飞流。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中尽是好奇,顾清染许多年未曾有过羞涩的感觉,此时被飞流如孩童般清澈的眼睛一看,竟隐隐找回了当年还会少女怀春被发现时的窘迫。
顾清染不自在的咳了两声,转身想走就被身后的问句定住了。
“心悦,是什么?”
顾清染感觉,她不禁想咳嗽,还想咳血。
“就是……”就是了半天她也没就是个结果出来,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就是、心悦嘛。”
“心悦就是喜欢的意思,言小公子的意思是想要和顾姑娘共度余生。”一个温婉却隐含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回头看去才发现竟是霓凰郡主。顾清染生无可恋的抬头望苍天,哀嚎一声:“为什么郡主姐姐你也听到了。”
飞流皱了皱眉,暗暗琢磨刚才的话。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我也和,阿顾共度余生,那,我心悦,阿顾吗?”
霓凰没想到飞流竟然会这样想,无奈的侧身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梅长苏,低声道:“兄长,我可不是故意教坏飞流的。”
梅长苏摇了摇头,笑着回道:“这不算教坏。”
梅长苏走得慢些,顾清染这时才看到他,委委屈屈的一瘪嘴,还像小时候一样没头没脑的冲过来抱着他的腰告状:“宗主,飞流欺负我!”
梅长苏看她过来忙举高了手中的暖炉,伸出一只手摸摸她的脑袋。
这几年顾清染的身子就像是柳树抽条一样,一眼一个样,如今已经堪堪到他下巴的地方了可还是一副孩子心性,一点小事喜欢告状。
“宗主,飞流他总是折腾我。”顾清染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像倒豆子一样细数飞流的罪行。“前几天他说想吃杨梅糖,我就去找吉婶要了杨梅糖。没吃两颗又想喝水,我就给他倒水。水还没递手里,又想吃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