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枝放下笔,背起手想着,这个针线,如果每天只学半个时辰,倒也说不上错,这对于现在的女孩子们来说,就跟男人要读书差不多。她上辈子教养女儿,也没有因为她喜欢玩就不让她每天练习钢琴啊!什么都不教给孩子,那是害了孩子了。
只是古嬷嬷这话说的也漂亮,办的事也没错,可她这感觉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呢?
王桂枝又想了一下,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想着古嬷嬷是宫里出来的教引嬷嬷,也就是说连公主等也要拿针钱的。
“彩霞,我记得老太太屋里有个丫头叫珍珠的,她的针线活特别好,是不是?”
彩霞点头应是。
“嗯,这样,你去问老太太要东西的时候,跟太太提一句,让大姑娘跟珍珠学学针钱就是了。就按大姑娘说的,一天半个时辰,就在老太太跟前儿学,什么时候嘛,看大姑娘自己定。”就当是课外学习吧,一个小时的时间。
彩霞记下来,一会厨房把点心送来,她就领着去往荣庆堂。
一会儿李纨,元春都过来陪她吃饭,王桂枝便对李纨道,“珠儿最近怎么样?虽说是想让他试着下场,可也别太过于勤奋,到时候把身子操累坏了。”身体健康是第一位的。
李纨坐在下首,听了便站起来回话道,“眼下大爷都歇在了外书房,除了每日我拉着让他出去走万步之外,也时时嘱咐小厮们让每过一个时辰让大爷起来走动醒神,天一黑就说不许点烛熬夜,只是……”
“只是怕他不听。”
王桂枝想着贾珠从林如海那里回来,是一心扎进了科举应试之中,也不知道林姑父到底跟他说了什么,闹得他学子心炽,跟高考生差不多了。
这时候也不好打击孩子的学习上进心,王桂枝便道,“那你多多关心他的饮食,用功可以,吃饭的时候不许看书,你以后陪着他用饭,盯着他吃。嗯,每天走一万步是很好的,之后继续保持,张大夫的那个五禽戏,你也让他练一练,你们也能练的,多活动筋骨是好事。”王桂枝笑着道,“我能顺利生下这么几个好孩子,就是平日里时常活动的缘故,你们都记下了?”
李纨一听眼睛都瞪大了,怪不得太太常常走动。
“是!”
元春拿帕子捂了嘴对着李纨笑,她知道母亲这话是对着嫂子说的。
“去吧,把这道鸽子汤拿着就陪他去,我这里有你大妹妹就行了。”王桂枝又添上一道素炒黄豆芽。
李纨红着脸应是离开。
王桂枝看了眼一边平静恭敬的古嬷嬷,“我听说古嬷嬷的针线活很鲜亮啊?”
“不敢,蒙主子看得上眼。”
古嬷嬷上前一步道。
“既然这样,我的大姑娘,我借你的嬷嬷过来段时间,让她帮我做两套衣裳出月子的时候穿,好不好呀?”王桂枝看她样子挺老实的,找不准哪里古怪,干脆就先分开好了。
元春自然答应,“好啊,古嬷嬷特别会绣花边,她会十几种样式呢,母亲想做什么样的衣裳?”
“那就让古嬷嬷给我们俩做一样的好不好?正好过不了多久就是芒种节,老太太一向喜欢热闹,肯定要摆饯花会的。”
“好呀,那母亲您别选大红、桃红这样的料子,已经有两身这样的了,咱们这回试试用宝蓝、鲜橘这样的颜色吧。”
“行啊,你舅妈送来的布料里好像一匹金色明黄的……”本朝最尊贵的颜色乃是紫色,且只要在上面五爪金龙或是五爪金凤是不用避讳的。
等回荣庆堂,贾母把请安的她拉起来,“我的儿,你母亲说你想学些针线?是正经道理,我已经让他们弄了些料子摆在花厅西屋收拾起来,那里有玻璃镜子,阔亮。又有花树,你针上几针,就看看花儿喂喂鸟,不会伤了眼睛。”
要什么洋画笔?还不是想着儿女们,也是她年龄大了没注意,元春都十一了,是应该正经学些针钱,光是念书会弹琴画画可不行。
元春忙应,“老太太真疼我!”
贾母搂着她抚拍亲热,这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姑娘呢,“不疼你,我疼谁去!”把珍珠叫来给元春磕头,“这是我屋里的珍珠,从打她娘开始就会做针线,我把她给你了。”她指着珍珠道,“你跟了姑娘,就叫银绣吧,以后好好教导姑娘,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