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工心怀激荡,早在知道能够见一面贾夫人的时候,他就恨不能马上告诉家里人的所有人,真听到了夫人的声音,感受到夫人的胸怀,他已经全然知足了,他大声道,“这绢是由王春道的家人织就,夫人说的极对,织绢不易,我能见夫人一面已是天恩,已经是收到了最好谢礼。”
“我等也是。”
元康本来就是他们在激烈讨论之后硬拉来的,不过是看他们难得有那样的好绢与好画工,不忍心拿浊物白污了它,反折了它的品质罢了。
王春道却是犹豫了一刻才看着王桂枝反问,“夫人,能不能先告诉我,您准备的是什么样的谢礼?若是财物,我等可以均分。”
有些急变之才,尹正此时看王春道就越发满意了,为人忠义,处事不惊,好。
“夫人,此子其实于骑射上更出众些,再有便是饭量奇大,老夫有个不情之请,不如夫人就将谢礼换成此子的饭费如何?”尹正有心为双方解围,他想着贾夫人毕竟不知道居然有六人之多,看到礼物准备谢礼只有一份实在合情,虽说夫人赐些财物自然也可,但以金钱易物,总觉得失去了原有的意味。
王桂枝便好奇得看向王春道,莫非这就是古代大胃王,“你一顿可饭几何?”
“从未敞开肚皮吃过,只有一回因有人生辰请好些学子们出去吃饭,剩下了好些,我就都吃了。”王春道低下头不好意思道。
齐工补刀笑言,“那可有足足一桶饭呢,把当时的厨娘子都吓坏了,生怕你是犯了什么毛病,要吃出事来呢。”
大家不禁都笑出了声。
王桂枝却是招手道,“我的谢礼,也算是一个请求与询问吧。”她从来都是信奉,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于渔,看来王春道的家境确实是不富裕,那么既然有这样的技术,就让她来发挥一下,也许它应该不止于现在的价值吧。
“不知道你的哪位亲族有如此妙手,我想请她来教导我的一些丫头们。会先成立一个小小的纺织坊,你回去问问你的家人,看能不能接受我的这种谢礼吧。”
王春道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下意识就跪下来磕头,“我们愿意,我们一定愿意。”
此时夫人伸出来的手,就是最大的谢礼啊!
“至于你们呢,我也有一份谢礼。”王桂枝早就想好了,“都说诗仙李白也叫酒仙,你们也都知道博味楼是我开的,我那里有一种男儿酒……”
“三杯倒!”
“不过三!”
就连尹正都有些眼馋了,“夫人可真是大方啊!这酒价可千金。”
“哎,他们互帮互助,送了我一份这样贵重的大礼,我以酒谢之,已经算是薄待了。”王桂枝想着,地瓜烧嘛,她有得是啊。这还不是有回金陵那里种出来后,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宁愿买贵一成的土豆,几乎囤积如山,本来是要上报损失的,她看到之后想着反正有墨家的好工匠,试验一下又有何妨。她便让他们以高粱、地瓜蒸熟加入酒曲发酵之后蒸馏而成,可能纯度确实是挺高的,就算是好酒之人,三杯也就头晕舌头大,成了博味楼跟真味馆的保留酒目。
其它人的兴奋热切,让元康的淡定越发显眼,王桂枝不禁问他,“你不喜欢?”呀,一想到要是这小子跟元春成亲之后,那生的孙女孙子得漂亮成什么样子啊!看这样子,身高能到一米八吧,真是个好孩子啊,长的不错,气质也拿得出手,家世应该也不差,这种路进麦田,清楚只能摘一个麦穗,看到一个饱满大麦穗想摘又不敢摘……啧啧,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真是让她一会儿想就把这小子问个底朝天,先把他给网住,又怕露了点迹象让元春难堪,唉,看来晚上一定要找个时间跟贾政商量一下了。看他填补亏空的进度,应该能完成山西的欠银吧,反正明面上所有的功劳要让给仪郡王,那请皇上给予一个特例,请他给元春自选婚姻应该可以吧?皇上从登基起一直坚持为先皇守孝,后宫没进过人,听起来品性还算可以,应该会允许的吧?对了,皇上的年龄好像是四十多吧,书里面元春嫁的人,本来就不是他吧……
元康看贾夫人望着自己出神,心里莫名觉得有点骄傲,“不是,只是自幼家中管束的严,不曾多饮酒,不知道这物究竟有如何可贵。”哪地的酒一出名不会变成供品呢?皇宫里的酒窑里可是品种凡多,博味楼上的佐餐酒是不错,但也没能比得上是宫中的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