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语,他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依稀明白他的意思是,别抱可笑的希望了,那女孩早就逃走了。他清晰记得的是自己当时的情绪本身,震惊,绝望,愤怒,悲痛欲绝。
“她不过就是逃离你的众多孩子其中之一罢了。”父亲高高在上地望着他。
世界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她,和所有人一样。
守鹤出现了。
你拥有了某样东西,之后又失去,并不代表你会回到没有那样东西之前的状态。
虽然时间不长,却曾是照亮孤独黑暗独一无二的光。
可最后,这道光却化为刺中他胸口的利刃。
那一刻,他明白了,所谓家人,所谓朋友,所谓爱,不过都是让街道摇摆不定的烈日般,尽是虚幻。
谈不上多么深仇大恨,并不及夜叉丸带给他的痛苦和绝望。但这样的背叛带来的却是始终绵长不绝的痛苦,就像音沉响绝后袅袅空中的余音,始终紧紧桎梏着他的心口。
我爱罗想,他一定要杀了她。
那之后,我爱罗并没有进入忍校。说起来可笑,他一边提心吊胆地对付父亲随时会派人执行的暗杀,一边却作为砂隐的恐怖武器为村子效力。后来手鞠和勘九郎忍校毕业,他们就三人一组,由马基带队执行任务。
此次的任务,就是前往川之国守卫大名。
原本以为是与平常无异的任务,他只要把碍眼的人杀了便好,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他最想杀掉的人。
同卡卡西暗部分队前来时的情形一样,马基小队也感受到了不同的查克拉。当察觉到这是木叶忍者的气息后,我爱罗全身的杀气戾气炸裂开来。
这气息,这气息……和她太相似了。
没少见过我爱罗残暴嗜血的样子,可这么恐怖失控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手鞠和勘九郎惊恐地瞥了他一眼,连连退后好几步,求助的目光望向自家马基老师。
马基扶额。我爱罗在队里也着实让他头疼。
“我爱罗,你冷静一点。”
我爱罗冰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消失不见。
随后,大名的人前来说明了情况,并且划分了相应的守卫区域,他们和木叶互不干涉。
可夜晚,我爱罗却潜入了木叶所在区域。
虽然戴着狐狸面具,但他能肯定那个人就是天天。当看到她身影的一刻,他几乎拼尽全身力气才抑制住心里沸腾的恐怖狂怒。他双手紧紧握拳,到了青筋暴起,骨节嘎嘎作响的地步。
他跟着天天来到冷清的山后。
他看着天天的背影。她在城楼楼顶,取下了面具,对着金色的满月坐了好一会儿。
砂子无声无息地爬向她,如死神将要扼住喉咙的双手,而天天似乎毫无察觉。
可是……
可是,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每次当他想捏紧拳头时,心口却猛地一阵闷痛,并且随着五指的收拢愈发锥心刺骨。
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就像夜叉丸死去时那样,就像那个人说天天已经逃走了时那样。
到最后,他自己却不得不停止动作,累得气喘吁吁,额上全是细汗。
可笑!杀人对他而言不是最快活最开心的事了吗。可这次,居然连杀人也会让他感到痛苦。
保持着握空拳姿势的右手最终垂下。
守鹤鄙夷地狂笑了起来。
可恶!
我爱罗扶住额角,不由得一阵烦躁。
“啊,好久不见,我爱罗。”
***
天天一直以为,她会等到中忍考试时才会与砂隐村的我爱罗再次相遇。没想到事实却比她认为的提早了很多。
浅青色的眸子猛地一睁,我爱罗望着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的人,她脸上僵硬无表情的狐狸面具给人一种冰冷的感觉。
下一秒,他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坐在楼顶上的,只是天天的傀儡分/身。
“啊,这样是不是有点不太礼貌。”天天伸手将面具挪到脸侧,露出了他熟悉的白皙脸颊和大大的棕眸,还有嘴角荡漾的笑意。
我爱罗望着她,没有说话。
天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挠挠脸颊,最后又说了一遍:“好、好久不见。”
“那个,不知道四年前的事你还记不记得。实在很抱歉,那个是因为……”天天双手合掌,满脸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