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田走了过去,宁次推脱了几下,见雏田神色坚定,便没和她过多争执,仍由她拿走茶壶走向厨房。
宁次走到天天对面的榻榻米上盘腿坐下,两人中间隔了一张矮几。
“你才刚刚恢复,应该在医院里多住几天。”天天手肘支在深木色的矮几上,十指交叉托着下巴,轻蹙着眉心。
虽然极力想摆出一副并无大碍的样子,但因为受伤实在太严重——后背几道被苦无插中的口子不说,光是左肩和腰侧那两道贯穿性的伤口,就足以让日常活动极为不便。也亏得宁次意志力顽强,还能勉强行动。
宁次摇了摇头:“医院太吵。”
他这么一说,天天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一路走来,日向大宅都未见人影。
她虽和李一起来找过宁次多次,但这还是第一次踏入分家大宅内部。分家宅邸面积辽阔,却人迹罕至,所以这种面积上的宽广反倒变成了空旷,尤其是在阳光照不进来的屋内——像是切开了另一个时空间般,空气中的凉意在身体周围萦绕,似乎待的时间一长,便要渗入肌肤骨髓。
纸门后面隐隐传来水烧开的咕噜声,然后是雏田忙着泡茶的声音。
“雏田以前来过吗?”天天好奇地问道。
宁次却沉默了。
在那件事发生之前,雏田是非常喜欢他这个堂哥的,常常趁着宗家人不注意偷偷溜过来找他。有时是让他指导柔拳,有时只是为了给他一块好吃的糖。
而他虽然嘴上会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训,说出雏田大人,你这样宗家会担心的之类的话,但看着卡哇伊的堂妹,最后却只是妥协地叹气,真拿你没办法。
但自从父亲为了宗家送命后,分家紧闭的大门就如同他紧锁的心房,将包括雏田在内的所有人拒之门外。他开始对雏田视而不见,对她的种种努力冷嘲热讽,看着她的眼泪他只觉得懦弱和烦躁——父亲大人居然为了保护这样一个人送了命。
后来,天天出现了。再后来,就是漩涡鸣人。
“想什么呢?”宁次抬眸,发现对面天天双手正捧着脸,笑嘻嘻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宁~次~尼~桑~”
宁次:“……很小的时候来过。”
“分家其他人呢?”
“他们住在别的地方。”宁次淡淡道,“虽然分家是住在同一区域,但内部是相隔开的。”父母相继而去,这里便只剩下他一个人。
“久等了。”
雏田端着茶水走了出来,在矮几上一一放下,然后坐到天天身边。
宁次:“多谢。”
“不用……”
“劳烦雏田大人亲自来看我,”宁次的话语温和有礼,“实在抱歉。”
雏田摇头:“对我而言,宁次尼桑就是宁次尼桑。”而无宗家分家之分。
见雏田神色坚定,宁次也不再多语。
“宁次尼桑,这个……”雏田忽然伸出了双手,白皙的掌心捧着一个圆柱形的药膏盒。
也许是因为被宁次拒绝出了阴影,所以她看上去明显紧张局促。
天天默默地给这孩子的勇气点了个赞。
像是看出了雏田的不安,这次宁次并没有拒绝。他轻声的道谢像是在轻叹:“多谢雏田大人。”
“诶!”天天这才想起自己也带了东西,“宁次,我也给你带了东西哦。”
见她拿出常用来放食物的卷轴,宁次斜眼:“你带的该不会是吃的吧?”
被猜中了。
天天笑着点了点头。
“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是鲱鱼荞麦面哦。”
宁次:“……”他败了下来,“……那吃吧。”
其实天天并不爱吃鲱鱼荞麦面。因为这种面鲱鱼的做法会让它带上一股甜味儿。如果是单独的甜点那倒能接受,但是在正餐里面带有甜味,就感觉有些怪异。说起来,天天更喜欢吃肉包子,中华馒头一类的东西。
但不知为什么,宁次非常喜欢。
宁次身上被鬼童丸的箭射穿的伤口是在左肩,也就是说,他右手还能正常活动。但偏偏,他后背右上方也有被苦无击中。虽然没有左肩的伤口那么严重,但也让他好几次无法顺利夹起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