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口婆心的劝导张起灵,他根本没有听进耳朵,只是看着自己的身体。我吸了一口气,准备再多劝劝他。张起灵却突然转身,吓了我一跳。
更大的惊吓还在后面。他用一双冰冷的手捧住了我的脸,整个人压过来把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整个过程不过几秒,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好凉,这是我的第一反应,他的手很凉,嘴唇更冰。因为我在说话嘴巴是张开的,那股寒气从他嘴里一路蔓延到我的嘴里,像咬了一嘴冰块,寒的我太阳穴都发疼了。
措手不及被亲了这么一口,我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以后猛地推开了他,顾不上骂娘扯起袖子拼命擦嘴,太他妈的冰了!他想冻死我吗?
我忙着擦掉嘴上的麻痹感,没有注意张起灵那边的情况。等我找回了嘴上的感觉,想去扯丫的袖子骂他个狗血淋头,手却直接从他的胸口扫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我碰不到他了?我震惊的看着越发透明最后消失的张起灵,不确定他是消失了,还是回去了。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过了半晌,我想起了他的身体在一边还蒙着白布呢,他要是真的还魂了,还不直接再给憋死。
我连忙掀开遮住他脸的白布,期望他能睁开眼来,可眼巴巴的盯着那身体看了半天,人还是一动不动。我迟疑着把耳朵贴在张起灵的胸口,屏住呼吸感受,想听听有没有微弱的心跳声。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张海客一推开门,就看到我趴在他们族长的胸口,白色帷幔搭配我俩这一身大红,真是像恶鬼索命一样惊悚的场景。
我看到他手里拿着一套寿衣,身后还跟着几个穿着孝服的人,合着他们去准备丧礼了。
张海客把寿衣交给其他人,快步走了过来,把我像拎小鸡一样拎下来,问我:“你怎么到这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族长在这里?”
我拍掉他的手,道:“我说是你家族长自己带我来的,你信吗?”
张海客皱起眉头:“你真的看得到族长?”
“是那个喜娘跟你说的?行,这事咱们以后再算账。你们族长跟我说,他没有死,但是如果今天他还是回不去他就真的死了。所以他带我到这里来,刚刚我发现看不到他了,就去听听他活了没有,他好像还是死的,你自己看看吧。”
张海客掐指一算,大喊一声糟了,让后面的人赶紧去喊谁谁谁过来,他说了好几个人名,所有张家人都跑了起来,走廊里回荡着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他拽掉白色的帷幔,胡乱的堆在张起灵身上,又让我快去打热水。
我看着他,感觉这个人急疯了,我刚来他家,我怎么知道厨房在哪里,还打什么热水,你耍我呢。
张海客冷静下来才意识到我并不是张家人,我只是一个今天才“嫁”进来的外姓人。他让我去一边坐着,一会详细跟他说一下张起灵的事,现在不要在这里碍事。
屁,要不是我,这人你们今天就给埋了,还嫌我碍事?虽然对他很不满,但我实在担心张起灵是死了还是活了,这个气氛不适合和他们理论。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拎着裙子走到最远的椅子上坐下等。
张家这么大,他们倒都跑的挺快的,一会功夫屋子里冲进来一堆穿着丧服的人。我不认得他们,所以只能从丧服上判断辈分,其中一个没穿丧服的在一群白茫茫中特别跳,我就多看了他两眼。
仔细一看,这个人不止没穿丧服,还戴了一个西洋墨镜,这么紧张的气氛下他还扯着嘴角在笑,显得很不正经。他进门后晃了两圈想找个地方坐坐,然后他看到了我,整个人都抖起来了,憋笑憋的很辛苦。
我当然知道我现在穿的是个什么德行,我亲爹娘看到都想笑,想笑?我倒要看看在这里笑出声是谁更倒霉。他也是条汉子,硬是把笑声憋了回去,转过身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肩膀疯狂的耸动,憋着笑了半个点。
那厢张家人已经炸成了一锅粥,不停的有人送东西进来,他们拉起了屏风,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有心问问,也不可能有人理我。
从白天硬生生的坐到了晚上,连那个戴墨镜的都进去了,还是没人喊我。他们所有人都已经遗忘了我,我只能穿着尴尬的衣服坐在角落里抠手指。
我无聊到去数进来了多少张家人,又出去了多少张家人,最后屏风里面只剩下张海客和那个戴眼镜的,才终于喊我,让我进去。我抖了抖已经有点麻木的脚,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