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并未答话,只是沉默着看着白玉堂,良久,缓缓道:“在一起,总比分开好。”
白玉堂呆了一下,目光一闪,嘴唇动了动,却未立刻反驳,默然了片刻,微微别过头,看着周围的半圆形光罩,半晌,轻叹了一口气,“说这些也没意义了,我们出不去。”
展昭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光罩之上紫色流光如有生命般盘旋流动,不由得皱了皱眉,“是谁下的,连你也打不破?”
白玉堂沉默片刻,神情带着一丝落寞,轻轻出了一口气,缓缓道:“是他。”顿了顿,接道:“这屋子里每一步的埋伏,都是按照我的习惯做的,他早等着我过来,等着……我自投罗网。我、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这样对我。”
展昭看着他明显受伤的神色,心中一痛,随即腾起熊熊的怒火,不由得握紧了手中巨阙,“我若见他,定要他付出代价。”
白玉堂笑了一声,显然并未当一回事。
展昭眉头紧皱,看见被摔落在一旁的枪,走过去捡起来,又看了看那光罩,回头看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枪,“要不要试试?”
白玉堂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缓缓摇头道:“没用的。如今既然出不去,就歇一会儿吧。另外,”顿了顿,他抬手指向展昭身后,“你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头顶的光球散发着柔和白光,照耀下,可以看见角落里摆着八九个僵硬的木偶,呈现着下跪的姿态,排列错落,如同某种符咒,处处都透着阴森,看得展昭全身一寒,愣了片刻之后又快步走向光罩边缘,换了个角度看去,一看之下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终于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木偶,而是那些尸体!
尸体的表情都充满了茫然和惊恐——不,准确地说,她们根本就没有表情,所有人都仿佛被吸干了似的,本应光滑的肌肤此刻失去了水分,如脱水的橘皮般贴在身上,娇美的五官扭曲而狰狞,双眼圆睁,仿佛死前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到死都保持着双膝下跪头颅抬起的姿势,不知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折磨,整个场景诡异至极,惨不忍睹。
展昭依旧站得笔直,死死地盯着她们,牙关紧咬,手中巨阙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也低低振鸣起来。
“她们被吸干了血和精气,死得……也不算痛苦。”白玉堂默默地站在他身后,缓缓开口,斟酌着词句,道:“你、也不必自责,看时间,最后一个死者也是在我来之前,你不是他的对手,怪不得你。”
他刚刚说完,展昭就猛地回头,脸色黑沉得可怕,就连白玉堂都猛地一阵心颤,只见他朝他走了几步,又一下转身,手腕一转,突然朝那光罩冲去。
白玉堂一下子明白他要做什么,脸色陡变,“不要——”
话音未落,就见展昭像踩了弹簧般自光罩前倒飞而出,白玉堂连忙几步上前伸手将他扶住,巨大的惯性让两人都不由得退了两步,还未站稳,展昭全身一抖,一口血已喷了出来。
在他们的右侧,巨阙落到一边,如切豆腐似的斜斜插入了地下。
白玉堂连忙扶着他坐到地上,一手撑着他的肩背,一手按住了他的胸口,只见一阵淡淡白光自他手中发出,柔和缓慢地抚平他脏腑的震荡。
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展昭强忍着身体不适,正要开口,白玉堂抢先斥道:“不许说话!”
展昭眼前发花,努力睁眼朝他看去,满心的话想要出口,却被什么噎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玉堂满面戾气,眉头紧皱,看着展昭脸色苍白唇角带血的模样,忍不住怒气上头,怒道:“展昭你找死是不是!他已达半神之境,下的禁制连我都破不开,你、你……你想死也换个舒服的法子!你、你——”他越说越气,气愤中又带着焦急,还有眼底深藏的那一丝隐约的不明情绪,一时恼了,抬手在他眼前一晃,“先睡一觉吧。”
宠物店早已关门了,只有里面客厅的灯还亮着,牛肉干趴在沙发上乐颠颠地看着电视里放的动物世界,南南歪在它身上拿它当靠枕,手里捧着个平板切水果,唰唰唰一刀又一刀,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电视平板屏幕都是一阵模糊,一两秒之内又恢复了正常,南南脸色不变头也不抬,“回来了,怎么样,搞明白了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