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正当他神思不属之时,展昭也发现了他的异状,眉头一皱,问道。
白玉堂猛地回过神来,看了展昭一眼,又别过眼去,“啊,没事。”
展昭看着他躲闪的模样,心中一紧,追问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总是走神?”
白玉堂暗暗恼火,心道小爷还想知道为什么呢要是能知道就好了,面上却不敢表露,只胡乱应了两声,道:“没事没事,在想龙髓玉的事儿呢,这事儿麻烦得紧……咱们还是快走吧,二哥四哥应该也到了,别让他们久等。”
展昭闻言,虽然又是疑惑又是担心,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默默点了点头,两人转身并肩,往庭院深处走去。
从通天岛的正门进去,第一进就是一间极为豪阔的厅堂,名为聚义堂,乃是陷空岛每逢大庆或接待宾客之处。而岛内还有一处屋舍,乃是平日里卢方他们自家议事之处,规模比前面的聚义堂小了许多,故称之为小聚义堂。
此刻,小聚义堂中已有了四人,主位上坐着大岛主卢方,眉头紧皱,神情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下首一人三十四五的模样,身材魁梧,颔下有些微胡子,微垂着头并不说话,似在思忖什么。他对面坐着徐庆,这壮汉是个闲不住的,左看看右看看,几番想要说话,但似是为这静穆的气氛所感,也不敢擅自打破这份寂静。
徐庆旁边也坐着一人,歪着身子,翘着腿,身材矮小,面黄肌瘦,形容颇有些不佳。但他神色狡黠,目光锐利,拿眼四下一扫,略清了清嗓子,打破了这份平静,“大哥啊,若真是龙髓玉,那可就不好办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留神看着三人神色,就见卢方抬眼一瞪,“这还用你说?龙髓玉是何等圣物,干系重大,能好办才怪!”顿了顿,接道:“老四,你一贯是有主意的,眼下该如何是好?”
那人便是陷空岛四当家蒋平,号称翻江鼠,此刻嘴一咧,笑道:“龙髓玉我们自然是不敢私藏,可也不能拱手让给魔界,魔界若是知道了东西在我们这儿,一定会前来夺取,到时陷空岛就麻烦了。”
徐庆最是性急,听他说了一圈全是废话,不由得瞪眼道:“你个病夫弯弯绕个什么,有什么主意赶紧说,别废话那么些没用的!”
“这事儿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不能私藏,也不能给魔界,那就只有……”蒋平双手一摊,咧嘴一笑,“送去别地儿咯。”
徐庆眼睛一亮,张大了嘴,一个“好”字还未出声,对面突然想起冷冷一声,“不行。”
徐庆差点被自己噎住。
蒋平眼珠一转,看向对面,“二哥,怎么了?”
说话人正是彻地鼠韩彰,他向来持重,不爱说话,此刻看了蒋平一眼,就转向主位的卢方,沉声道:“以邻为壑,非君子所为。”
“冤枉啊,”卢方还没说什么,蒋平已叫了起来,“二哥,你听我说完嘛,送去别的地儿,不是把这烫手山芋扔别人,而是找个地方把它封印起来,藏起来,不让魔界找到。否则扔给别人让魔界得了,那六界还能有好?六界不保,咱陷空岛也在劫难逃啊。”
韩彰默然片刻,回头看了他一眼,问道:“那你说,送哪儿去?”
“这个嘛……龙髓玉可是圣物,寻常地方可不成,得寻个就连魔界都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才行。”
“你是说……”卢方沉吟着,眉头皱了起来,“大荒?”
“没错!”蒋平打了个响指,挑眉道:“大荒是上古洪荒的残留,其戾气之重,就连女娲伏羲两位大神都无法分割化解,只能将其隐藏。自有六界以来,无论仙魔,踏足大荒还能活着回来的屈指可数,咱们将龙髓玉送去大荒,既能免了陷空岛的麻烦,又能不让它落入魔界之手,可不是两全其美?”
一番话有理有据,直说得卢方暗暗点头,似在掂量分寸;韩彰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徐庆向来不怎么用脑子,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挑不出错儿来,早已笑了起来,正要叫好,就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冷冷男声,“美成这样,那不如四哥去走一趟?”
徐庆一口气没接好,一下子呛咳起来。
堂外两人并肩踏入。
都是一般的挺拔高挑,身后的阳光为他们镀上一层灿烂的金边,恍然如降世的神祇。一人穿着蓝色锦衣,神情温和,毫不张扬,却自有一股平和宁静之气,让人无法忽视;另一人白衣飘然,风华灼灼,嘴角微勾,眉眼间满是凌厉,目光如剑般定在蒋平身上,冷道:“别说根本不知道怎么去,即便知道,大荒之境有去无回,四哥是要牺牲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