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指了指展昭,大金毛前腿搭在展昭床上,眨着眼睛瞧着他,大脑袋又凑过来在他身上嗅来嗅去,展昭下意识地想躲却躲不开,总算知道方才将醒未醒时,那湿乎乎的鼻头是什么了。
“这是牛肉干,你有事儿叫她就好了。”长月摸摸她的脑袋,“她是我们从小养大的,跟得久了,灵智几乎达到了初中生的水平,很能干的。”
仿佛回应着她的话,大金毛——也就是被叫做牛肉干的家伙尾巴唰唰地摇得愈发欢快,一双眼睛闪亮亮地盯着展昭,随时等待着他的吩咐。
展昭觉得自打出了孵化园的那桩案子,自己的生活就离正常的轨迹越来越远,犯罪嫌疑人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鬼怪就算了,空降个搭档本事逆天随手就能招雷下来劈人也算了,受了伤被送到兽医手里还是可以算了,可问题是说好的温柔美丽的护士妹子呢,怎么变成牛肉干了!哦对,“——那个,牛肉干……她为什么叫牛肉干?”
“因为她出生的时候我正在吃牛肉干啊,”长月说得理所当然,伸手拍拍她毛茸茸的大脑袋,“去,前面去看着店,别偷懒。”
牛肉干甩甩尾巴乖乖地去了,长月又细看了看展昭的脸色,点点头,道:“精神倒是不错,不过你受的伤不轻,最好还是再睡一会儿,被那血傀挠一爪子可不是好玩的。”
“血傀?那是什么东西?”展昭皱眉,他还记得昏迷之前的场景,虽未看清那东西具体的模样,但不用想也知道它有多危险,所以才情急之下直接扑过去替那人挡那一击,之后种种,他却是什么也不知道了。
“魔界的一种小玩具罢了,上不得台面,也只能做点偷袭这种下三滥的事儿。”长月挑挑眉,语气中带了三分傲然,似是颇为不屑,没有多加解释,轻哼了一声,顿了顿,又笑了笑,带了些安抚之意,“放心吧,现在已经全部解决了。惹了那白耗子,可更不是好玩的。”
“白耗子?”下意识地追问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说的是谁,不禁又好奇起来,看着长月那带着柔和笑意的脸,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天是听他说叫什么锦毛鼠,为什么这么叫?”
“这个啊,”长月悠悠长长地拖了声调子,退了一步,也不见有什么动作,旁边的转椅竟自动地滑到了她身后,她舒舒服服地坐进去,双手一搭,“那可说来话长了。”
展昭默默看着这不科学的一幕,明智地闭上了嘴。
“他是陷空岛的人,‘陷空’,就是失陷空间的意思,那里的人可以自由地穿梭于各界之间,只要界障的强度不足以拦住他们,空间在他们面前,就完全不算个事儿。岛上最多的动物便是一种灵鼠,主事的人就皆以鼠为号,老大钻天鼠卢方,老二彻地鼠韩彰,老三穿山鼠徐庆,老四翻江鼠蒋平,还有就是这位五爷,锦毛鼠、白玉堂。”长月笑了笑,“那四个大的,各有钻天彻地穿山翻江之能,算是偏才;独有这只小的,本事最大,长得最好,脾气虽然最差却最是受宠,整日里一身的白,可不是个锦耗子?”
她言谈自然,显然彼此甚为了解亲近,展昭心里莫名的一阵不快乃至不安,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这样啊,你们……很熟?”
“不、熟!”长月回答得斩钉截铁,“我讨厌比我好看的人,尤其那还是个男人!”
“……”
“咳,”许是觉得这话有些损害自家形象,长月抬手掩唇清咳了一声,“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吧,有事儿叫牛肉干。”一面说着,一面起身便要离开。
展昭见她要走,忙问道:“诶等等,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昏迷了多久?我的同事他们……”
不待他问完,长月已摆摆手,道:“你昏迷了两天,血傀身上带着尸毒,两天已算是好的,你同事他们我不知道,大约小五去处理了吧,别担心,好好养着身体,养好了,自然能回去见他们。”
展昭默默点头,没有多问,看着她转身要走,心念转动,又叫住了她,“诶。”长月回过头来,“还有事?”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展昭神情严肃了起来,再一次地打量她的全身,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直视着她的双眼,漆黑眼眸深不可测,透着锐利的光,“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