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目瞪口呆,白玉堂却仿佛早已知晓,从头到尾都安坐不动,根本不去看上一眼,待到一切恢复,才把怀里的靠枕往旁边一放,刚刚的凝重肃杀终于散去了一些,换上了玩世不恭又胸有成竹的表情,闲闲唤了一声,“珠珠。”
圆滚滚的白猫甩着尾巴跑了出来,蹦起来钻进白玉堂怀里邀功似的蹭蹭,白玉堂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这猫窝里的结界是你下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珠珠趴在他怀里没什么反应,倒是歪过头瞥了展昭一眼,展昭想起那天晚上的异象,顿时了然,心头一暖,正想跟她说个谢谢什么的,肩头一重,飞飞已落了上来,双翅收拢将头一昂,看起来像是……等待夸奖?
展昭看得好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刚刚那团火是你搞出来的?真棒。”
飞飞歪头蹭蹭他额角,火红的眸中满是雀跃欣喜。
展昭重新坐下,飞飞便从他肩头跳到了沙发背上,展昭也不管她,只看着白玉堂,问道:“怎么回事?”
“有脏东西在偷听,被她们发现然后灭了,”白玉堂一面缓缓顺着珠珠那一身雪白长毛,一面淡淡答道,眉目间隐约冷厉,“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什么东西能听了五爷的墙角!”
“你知道?”
白玉堂哼了一声没有回答,静了片刻,又摇了摇头,再次问道:“你下一步什么打算?”
展昭默然片刻,也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了,我怀疑柳青。”
白玉堂神情淡淡,已经没有了方才的惊讶和愤怒,“嗯,然后呢?”
展昭愣了一下,见他全无反应,便也按下心事,接道:“所以,我想可以从他这里入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白玉堂微微挑眉,眼中似笑非笑,“哦,你要我去替你套话?”
展昭见他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心里暗暗打鼓,实在捉摸不透这家伙的玲珑心思,只得摇摇头,正色道:“我怎么会要你去做这种事?我只是想找到他落脚的地方,看看跟什么人来往而已。”他顿了顿,眼中掠过一丝冷厉,“若真是他干的,那么多女孩,总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白玉堂一直安静听着,并未发表自己的看法,只点点头,“行啊,你去办吧。”
展昭本已准备好迎接他的愤怒——相处的日子虽短,但他也能了解到这是一个多么重情重义之人,在他面前这么直言不讳地提出要怎么算计他认定的朋友,还不等于拿着火把去燎那耗子尾巴?可如今看来,这耗子非但没被燎着,还大有煽风浇油之势,究竟是……几个意思?
片刻间,展昭心里已转过数个念头,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白玉堂已经站了起来,将珠珠往展昭怀里一扔,双手插兜长身而立,白色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衬得他一身白衣愈发潇洒,看得展昭呆了呆,就听他声音清冷,传入耳中:“柳青是我朋友,他的事,你别插手,否则——”他侧了侧头,唇角弧线如刀光雪亮,“别、怪、我、翻、脸。”
展昭心头一凛,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白玉堂身上银光一闪,瞬间消失在自己面前。
才刚刚抬起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看着他消失的地方良久,展昭终是缓缓收回了手,感觉到怀里的珠珠扭了扭,低头恰恰对上她那一双冰蓝色的眸,不知为何竟觉刺痛,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揉着她的脑袋,轻笑道:“喂,你主人不要你了诶。”
珠珠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又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飞飞,从展昭怀里出来,尾巴一甩,亦消失于虚空之中。
展昭坐在原处,呆了片刻,心中五味杂陈没个头绪,似苦又似悲,似妒又似恨,几番纠葛,只化作轻轻一叹,压下心头落寞,缓缓起身,往书房走去。
飞飞一直默默看着,目送着他背影消失于房中,红宝石般的双眸中隐有光芒一闪,随即展开双翅,径直穿过了玻璃窗,消失在漆黑天幕之中。
七、疯话
谁来告诉他,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为什么自己床磉上多了一个人他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以上,是jǐng校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xíngjǐng大队队长展昭jǐng磉guān在睁眼时看见对面熟睡的大耗子时闪现的第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