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乡亲们纷纷围上来给韩君岳祝好,隔壁的老丈拱着手道:“听非哥儿说,州里的刺史老爷让韩老爷元日一大早就赶过去了?这大过年的,还忙着公事,真是好官啊!”
“好官!好官!”旁边围着的小娃娃们拍着手笑着大声起哄,闹得韩君岳也怪不好意思起来。跟乡亲们寒暄了好一阵子,县尉老爷得意洋洋地走过小树林,刚进了吴非家的院子,里面的人就一下子打开了屋门,“呵,这么快就回来了?刺史大人没多留你们几天?”
韩君岳瞧着吴非笑盈盈的脸,装作气鼓鼓的模样,上去推着吴非进了屋,反手关上门。“他才不会多留我们呢,恐怕着预备的年菜都给这些县令县尉吃了!”
“韩老爷,你一整天地想着吃,还有没有别的正经事了!”
“吃还不正经?”韩君岳弯着腰舀了水洗手,炉子里火烧得暖融融的,他刚想解开外衣,吴非瞧了一眼,“先别脱衣服……你脸色不好,该不会又受了风吧?”
韩君岳自己摸了摸额头,“没什么大事,这两晚上在州府的驿店里睡不着,大概是困的。”
“那你还不赶紧回家里去歇着……”吴非说着进灶间端出一个小酒盅来,“不过既然来了,就先把这个喝了罢!”
韩君岳一听,“啧”了一声,脸上有点发苦,勉强地摆摆手,“就、就不喝了吧,元日都过了两天了——”
“那不行,过年的规矩还是要讲的。”吴非把酒盅端正地摆在桌上,“元日饮屠苏酒,驱邪避毒,延年益寿。小民今年还特地多做了些,专门留给韩老爷喝的!”
“这东西也太难喝了……”韩君岳皱着张脸,伸手把酒盅拿过来,看着吴非在旁边一脸忍俊不禁,专想看他笑话的模样,突然就仿佛看见了那日杨沐泉口中的年轻校书郎。韩君岳没了脾气,端起酒盅一口灌下去,“好了好了,我可是喝掉了……哎等等,你——喝了吗?”
吴非不管韩君岳怀疑的口气,自顾地收起了酒盅子,“小韩,这元日的屠苏酒,理应是年纪轻的人先喝,‘小者得岁,先酒贺之’,恭祝县尉大人又长了一岁啊……”
“……你还不是没喝!不行不行!”韩君岳不知是该气吴非骗自己喝了这怪味道的酒,还是该气他又把自己当个毛头孩子看,忙上前来去抢他手里的酒盅。吴非背对着韩君岳,被他从后面一把搂住,按住两只胳膊就要抢那盅子。“哎……哎别抢!弄洒了!好——放手放手,我也喝了——”
吴非本想护着手里的东西,弯下了腰,结果被韩君岳抱得挣扎不开,只能边笑着边直起身子,“你放开,我现在喝了,行不行?”
“……晚了。”身后韩君岳嘟囔了一句,并没有松开搂着吴非的手,反而更紧紧地环住了,凑到他耳边道:“还有,虽然我比你年纪轻些,可也不是小孩子了——”
吴非听到这句,愣了一下,转过头来想说什么,却是刚刚好把自己送到人家嘴边上。韩君岳微微低头吻住他的嘴唇,吴非浑身一个激灵,手里的酒盅差点摔了下去。他还不待反应什么,韩君岳就飞快地扳过他肩膀,一手把人推后几步抵在墙上。吴非还没站直,两人的额头碰在一起,他本要说什么,尝到嘴唇上留着刚刚那屠苏酒的辛辣味道,一下子却说不出来了。韩君岳喉间响动了一下,好像笑了笑,他一手压住吴非的肩,一手环在腰侧,低下头来又吻住了他。吴非只觉得一股热热的气息扑过来,带着酒的辣意,还有各样药材的古怪味道。韩君岳耐心地在他嘴唇上来回摩挲,吴非的上唇单薄,他张开嘴小心地含住这薄薄的一片,用舌头轻舔了几下,吴非被抵在墙上动弹不得的身体一下子就紧绷了起来。韩君岳纠缠了一会儿,舌头放开单薄的嘴唇,转而去叩吴非的牙齿,屠苏酒的味道充斥在鼻尖,吴非闷闷地“嗯”了一声,放开牙关让韩君岳进来。两个人亲吻得难解难分,韩君岳压住吴非肩膀的手往下滑去,摸到他手里还攥着的酒盅,不由分说拿出来撇到一边去了。酒盅可怜兮兮地在地上骨碌了几下,韩君岳拉着吴非的胳膊绕到自己身后,暂时放开了纠缠着的唇舌,“来,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