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十八相送_作者:挽云罗/云初(70)

2018-01-25 挽云罗云初

  “青檀木格子窗,月牙白栏杆,庭院种着几畦玉簪花,爸喜欢的,屋后还有十七棵香樟树,妈妈喜欢的。”

  青瓷想着明楼的画,家里每个房间,窗外每棵树,他都握着他的手画过一遍。

  “一小片香樟树林。”明楼纠正他。这样,才更像记忆。

  两个人画过几百张素描,画着,讲着以前,起初是明楼讲,青瓷听,后来,你一句我一句,那画里,渐渐就有了声音,有了季候变迁。

  青瓷点头,说下去:“踩过香樟树林下的落叶小径,就看见湖,湖畔有菰蒲丛,丛里有水鸟,看见山坡,坡上有叫不出名字的树,树梢上挂着和哥放断了线的风筝。”

  明楼把他搂在了怀里。“和哥”两个字,是青瓷加上的。

  “那是几岁?”明楼问。

  青瓷想了想:“五岁。”

  是他教他的,不要一下子说出来,要一次比一次细致。学得真好。

  青瓷搂着明楼的脖子,犹疑了许久,才轻声问:“过去的事,一件都不能记着么?”

  哥给的名字,哥给的家,一草一木,一字一句他都喜欢,可是画里的过去,怎么也比不上和哥在一起的那个过去,凉河的过去,他舍不得忘了。

  “不是忘了,是存起来,像锁上一本日记那样。”明楼抚着青瓷单薄的背脊,“日记锁起来了,就不想了,里面的字,还是好好的。”

  青瓷悄悄攥紧了明楼的衣襟,声音更低下去:“那,什么时候可以想?”

  明楼的目光捉着青瓷的,让那双泛着水光的眸子安定下来,轻轻说:“等你长大了。”

  青瓷那时还无法明白,不能记得,不能再去想一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心里的害怕,抢先明白了一切,他害怕了好久,从明楼头一次教他画家里的样子,就在害怕了。

  明楼知道,他静等着,青瓷终于抬头,问他:“在我想起来之前,你会忘了我么?”

  明楼抿出一弯笑,摇头。

  青瓷得了应许,他像初见那天一样,把脸在明楼衣领上,挨了一挨,起身,从树下跑出去。

  明楼也站起来,立在树下目送着他。

  树荫很浓,青瓷跑去的地方,天光刺目,好像一场苍茫大雪,要把瘦小的身影淹没似的。

  一入学就是三个月特训。

  那是一场旷远的分离,青瓷在这天以前,还没和明楼分开过一个整天。

  可他又怎么知道,对于明楼来说,那已是诀别。那天,是明楼最后一次见到青瓷。

  记忆取代。那是一种,以自我暗示弥合记忆创伤的心理治疗。

  给病人讲一个故事,把病人送去陌生的地方,让他对陌生人,不断地讲起那个故事。久之,故事里的人和物会成为记忆的一部分,把原来的记忆不着痕迹地抹去。

  比手术和药品都有效,只要故事的细节足够真实,病人足够听话。

  青瓷不是明楼的病人。

  1076号法案颁布之后,犹如风雷,把凉河这个名字,从许多城市的角落卷走。在凉河长大的过往,会给青瓷带来危险。

  青瓷还小,还不懂得掩盖秘密,要他安稳地留在身边,平静地生活下去,只有忘记那个秘密。

  青瓷没跑多远,就停下步子,长长地回眸,他蓦然明白,心里的害怕是什么,和哥在一起的那段岁月,他要是不能记着,过去的那个时空里,就只余下哥一个人了。他有一千个不放心,要回头记住他一千次,却一个字也不能说。

  起风了,风吹过榕树的枝叶和根须。明楼迎在风里,静默无言地,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青瓷只听见风,听不见说话,小小的心事却无声无息地尘埃落定。他敛住目光,转身,一步一步,渐行渐远。

  风说,我会记得你,直到最久。你忘记的,我为你记着,加倍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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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楼对凉河事件的供述,就像阿诚构陷他的那样。

  他还给出了合情合理的动机,他说上线当初把优等生的编制换给伤残退役者,本来就是折辱。

  当时毒蛇为得到上线允诺调离凉河,只传回一份情报分析报告,却没有把推断出恐怖袭击的依据交出来,没有证据,就无法向国家会议争取支援。

  上线一面答应考虑毒蛇的条件,一面派出行动组去夺取证据,代号丧钟。那个人是为处置失责而引咎自尽,与军事法庭的判决无关,与国情局上层无关,与汪家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