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不悔心满意足地道:“无忌哥哥,我先回房收拾行李了,咱们明天见。”殷天正道:“我亦去稍作整顿,明日陪同教主一齐下山。”殷野王迟疑了一下,并不随殷天正而去。无忌道:“舅舅有事么?”殷野王看了眼仍站在一旁的杨逍,道:“无忌,舅舅来求你个事儿。”无忌道:“舅舅你讲。”殷野王道:“寻儿之前口不择言,被爹爹关了禁闭,至今未解,明日我们便下山了,总不能让他独个儿留在光明顶上。”无忌道:“舅舅放心,我晚点就去请外公放人。”殷野王道:“谢谢你,无忌。假若不是武当那帮迂腐之徒害死素素,她看到你这样,该不知如何喜欢。”
杨逍看着殷野王离去的背影,道:“殷寻气量狭小,放出来也是个坏事的主儿。”无忌不理杨逍,转身回房。杨逍对小昭道:“你去取教主饭菜来。”小昭应声而去。
杨逍进房服侍无忌解下法冠法服,道:“早上可有感觉不适?”无忌仍是不理,自顾的散了发髻,撕下粘着的胡子。杨逍见无忌下巴一片通红,皱眉道:“你这胡子粘着时间太长,皮肤会受损溃烂的。”无忌摸出一盒药膏涂在下巴上,怒道:“不然怎样?我要长出胡子,那成什么样子?”杨逍道:“江湖儿女,相貌之事何必在意?”无忌“啪”地将手上药盒按在桌上,大声道:“我可不想顶着这样子在外,被人指着说那奸诈恶毒的魔教,养了个娈童教主!”杨逍道:“教外之人心地偏狭,不明真相。日后我们奉行教主令旨,与各派仇怨渐解,自会扫清此等污言。”无忌凝视杨逍,问道:“这当真是你们的心愿?”杨逍道:“那是自然。明教无端承受了这许久的恶名,江湖中无论黑白两道皆视我们如妖魔鬼怪,大家都是憋了一肚子气,想着洗脱冤屈。”无忌道:“我自当竭尽所能,调解这积年仇怨。”杨逍道:“谢谢您。”
杨逍取过床边叠放着的常服为无忌穿上,那外袍仍作白色,但与教众袍角上绣以火焰图样不同,教主外袍是整件镶以华丽金边。无忌换了这么一身打扮,完全不复人前的雍容威仪,倒显出十分的修晳清隽,更兼他内功深厚,自小灌了不少珍稀药材,及长又不经风霜,瞧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上几岁,俨然一位弱不禁风的裙屐少年。杨逍本身亦是位英俊潇洒的美男子,此际也只能叹一口气,心道:“虽说是英雄出少年,但长得这么好看,如何能服众?”
无忌却不管杨逍的心思,自顾捧卷而读。杨逍只一眼,便知是明教的经卷《光明经》,极为欣慰,到门口接过小昭送来的餐盒,道:“这里不需要你侍候,晚上再过来。”小昭“是”的应了一声,自行离去。
杨逍摆开饭菜,均是素斋。原来无忌曾言教中规矩,其他人可以因时因地制宜,为首者却不能忘却根本,是以仍依循教规戒食荤腥。杨逍待无忌用过饭,收拾好放置门边,道:“鹰王和冷谦那里,我走一趟就行了,你好好休息。”无忌向杨逍斜睨了一眼,道:“你也觉得我这样子见不得人?”杨逍道:“这副相貌,多少人都盼不到,你又何必自轻。”无忌道:“口不对心。”望了一眼书卷,笑道:“杨伯伯,你本领难不成学自明三使?对付女子的手段都是一样的高明!”杨逍沉脸道:“不要胡说。”坐在无忌身边,一一为他解说明教经文典故。
无忌闭着眼睛倚在杨逍身旁,听他说到日月之舟将人渡往光明彼岸的时候,徐徐的道:“阳前教主的遗书和‘乾坤大挪移’心法我封入秘道了。”杨逍道:“我知道。”明教自奉无忌为主之后,教中众首领隔阂尽去,各人平素互通消息,绝无隐秘,秘道中的事情,颜垣已告知杨逍。无忌道:“秘道全图和心法我已另抄副本,放在书柜暗格之内。”杨逍静静地听无忌继续说道:“心法的疑难之处我已一一注明解释,你若留在光明顶,我另写一份武功心法,补全你原本的不足,以后傲视同侪,再无人敢撄你锋镝。”
杨逍道:“我去释放俘虏之时,他们大都十分感激。有人向我说道,大家都是受丐帮八袋长老陈友谅煽动而来,那陈友谅师出少林,我私下猜测他是圆真之徒。我问了丐帮弟子,他们都说没看到陈友谅被擒,想来他见势头不对,早早趁乱下山了。你们东行一路只怕会有阻滞,彭莹玉虽然智计出众,但为世俗礼法所拘,关键时难当大用。”无忌道:“你总当我少不更事,一步也离不了你。哼哼,谁要敢挡我去路,我就让他无路可走!”杨逍笑了起来,道:“我们张大教主武功天下第一,当者披靡。只是明枪易躲,那些卑污手段,莫要脏了你的眼。”无忌道:“可不悔妹妹与我同行,外公他们又得取笑我。”杨逍道:“到了中原,我自当为不悔择一良婿,令她终身有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