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笔翁哼的一声,伸手去握无忌的手,二人手掌刚一接触,鹤笔翁只觉对方掌力中的纯阳之气传了过来,激荡得自身气血翻涌,极是难耐,一张青脸渐渐胀得通红。鹿杖客眼见不妥,抢上前来,向无忌击出一掌。无忌右掌挥出,往鹿杖客的手掌迎了上去,使出挪移乾坤的功夫,引着鹿杖客的掌力攻向鹤笔翁,引着鹤笔翁的掌力攻向鹿杖客。只听得拍拍两响,鹤笔翁一掌狠狠的打在鹿杖客肩头,鹿杖客肩头吃了这一掌,痛得脸色大变,嘴唇都咬出血来。鹤笔翁本已受伤在先,被鹿杖客一掌正好击中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更是红得发紫。总算无忌不欲伤人性命,并没有乘势再补上一掌,将他毙命当场。
玄冥二老是赵敏手下数一数二能人,岂知一交手,便各受伤,众人尽皆骇然。他二人比掌败阵,齐声呼啸,同时撤出了兵刃。只见鹿杖客手中拿着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玄冥二老的名号便是从所用兵刃上而得,鹿角短杖和鹤嘴双笔,每一招都是凌厉狠辣,世所罕见。无忌聚精会神,在三件兵刃之间穿来插去,攻守自如。
忽听赵敏说道:“大家住手。”三人立即跃开。赵敏道:“张教主,你是特意来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无忌道:“我与这位鹤先生多年未见,一时心情激动,失礼于赵姑娘,还请恕罪。”赵敏不答,对玄冥二老道:“没用的家伙,不下去疗伤,还要在这丢人现眼么?”无忌道:“赵姑娘,他们也已经竭尽全力,你不必发这么大火。”赵敏嫣然一笑,道:“是我的奴仆,也用得着你来操心?”无忌看着玄冥二老互相搀扶着走了,神色不忍。赵敏道:“都下去吧,张教主要做什么,凭你们还能拦得住?”众武士对望一眼,行礼退出。
无忌拦在那红发头陀跟前,道:“这位大师是谁?脸上的伤可以让我看看么?”赵敏笑道:“你是专为我的手下而来的?苦大师,你就让张医仙看一看吧。”那名叫“苦大师”的苦头陀收敛起防备的神色,在无忌面前昂首站定。无忌侧头细细打量他,只见他红发披肩,身材魁伟,满面横七竖八的都是刀疤,从不开口说话,似是个哑巴,但耳朵又不聋,真是奇怪。无忌忍不住伸手搭向他脉搏,苦头陀手腕一翻,反抓住了无忌的手腕。苦头陀手上运劲,欲要折断无忌手腕,突觉掌中温软的手腕蓦地缩小了一分。高手比武,只争毫厘,便是这一分之差,就让无忌的手滑脱了。无忌抽手时三根手指扫过苦头陀的手腕,已经探知脉象。苦头陀荷荷一声,双爪齐到,扑了上来,无忌乾坤大挪移心法展开,一引一带,苦头陀的双爪不由自主转而攻向赵敏面门。赵敏面色微变,但竟是不退半步。苦头陀面现惊惶,急忙硬生生的收回力道。当这间不容发之际,无忌衣袖一拂,举袖挡在赵敏面前,苦头陀的双爪尽数扑在无忌的衣袖上,衣袖碎裂,片片化做蝴蝶飞舞,露出半只白晳细嫩的小臂。
无忌瞪着苦头陀,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人我不治了!”苦头陀却是不理他,急着向赵敏行礼请罪。赵敏惊魂稍定,道:“罢了,你也是无心,下去吧。”向无忌道:“张教主真是好威风啊!”无忌道:“赵姑娘好胆识,在下佩服。”赵敏道:“你们真要动手,我是怎样也跑不掉的,不如大方一点,免得被说有堕先祖威名。”横了无忌一眼,道:“总算你没把我房子再毁了。”无忌道:“这次在下有求而来,不敢再行损毁赵姑娘闺阁。”赵敏道:“你答应帮我做的事还没做到,现在先来求我做事,这算盘倒是精明。说吧,是什么事。”无忌道:“我想去看看我的师叔伯。”赵敏道:“你是怕我对他们不利么?其实我也是一番好意,要劝他们为朝廷出力,各享荣华富贵。你若是想去看他们,我自然可以带你去。”顿了一下,抿嘴笑道:“他们听说你做了明教教主,脸上的表情可精彩了。”无忌料不到赵敏竟然将自己出任明教教主之事告知武当,怔了一怔,道:“如此谢谢赵姑娘了,我明日午后再来找你。”赵敏提壶斟了两杯酒,道:“张教主不喝一杯再走?”无忌道:“说实话,我对赵姑娘的酒有点害怕,明天咱们另觅地方,我请你喝上三杯。”赵敏见无忌如此坦然,不禁笑道:“那我明天在这里等你了。”无忌拱手道:“明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