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忌道:“你有话不得好好说,非要这样阴阳怪气。”杨逍道:“我不愿对你撒谎,若是实话相告,必然惹你生气,不如不说。”无忌道:“我倒要听听你捏造一番什么样的谎话。”杨逍道:“好!我实话实说,你可不许生气。俞莲舟此人野心不小,意图取宋远桥而代之,坐上武当掌门弟子之位。你是明教教主,又是他的晚辈,不好明着巴结,便要用旧日恩情笼络。”无忌道:“武当七侠,情逾骨肉,你可不要空口猜测,污人名节。”杨逍抚摸着无忌的头发,细声道:“宋青书对你颇有好感,那小子若是能与你结亲,宋远桥之位再无人可撼。俞莲舟一再阻拦宋青书亲近你,居心叵测。他俞莲舟武功威望都较宋远桥为高,只因入门迟了几年,就得屈居其下,如何肯服?”无忌越听越惊,待要反驳,心中实知他所说并无虚假。杨逍只觉怀中人身子轻轻发抖,柔声道:“我必然不会让他伤你半分,只盼望你不要再赶我走。”无忌怔了半晌,道:“杨伯伯,你呢?你所求又是什么呢?”杨逍低头望着无忌的眼睛,道:“我杨逍一愿重整金瓯,还我大汉河山;二愿竭尽所能,护你百岁无愁。”无忌幽幽叹了一口气,道:“百岁无愁即是仙,岂有这般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 九州有路休为客,百岁无愁即是仙。
☆、第十九章
范遥得濠州报信,预料无忌近日可抵天鹰旗,他嫌府中气闷,便到外面迎候。此日午后,果见杨逍伴着一个少年而来,那少年散着头发,似未及冠龄,一袭宽大的白袍将身体罩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小脸,极是清秀稚弱。范遥与无忌数次相会,皆是匆匆,从未得睹无忌真面目,此时便将他当作杨逍新欢,笑道:“大哥好生潇洒,美婢娈童,艳福不浅啊。”杨逍急道:“教主跟前,范兄弟勿要失礼!”范遥一怔,登时记起教中关于无忌年轻貌美的传言,又想到无忌脱帽素颜,自是为殷天正服丧之故,心中暗骂自己在教主跟前屡次犯混,忙曲膝称罪见礼,无忌伸手扶起,道:“范右使不必多礼。”
天鹰旗有认得无忌的,早已抢入禀报。殷野王匆匆出来,各自见礼,迎入厅中。无忌到殷天正灵前焚香致祭,忆起殷天正的慈祥爱护,不禁泪水盈眶。
范遥与殷野王分别向无忌请罪,无忌慰勉几句,道:“一切皆是成昆奸谋,二位不必介怀。”殷野王伏地拜道:“寻儿受人之愚,求教主慈悲救他一命。”无忌忙伸手扶起殷野王,道:“舅舅快请起,外甥自当竭尽全力救治寻表哥。”
不多时,殷寻被人抬了上来,他双手被铁链紧紧缚住,身子不住翻滚,手上铁链丁当急响,看到无忌,高声道:“无忌弟弟,教主,求你救救我!”无忌详察他身上毒性,皱了眉头,道:“是成昆的‘万蚁攒心散’,中了此毒,有如千千万万只蚂蚁在五脏六腑一齐咬啮,搔不着摸不到,却是痛痒难当,直到自己将全身肌肉一块块撕烂,仍是不得气绝。”殷寻听无忌说得和成昆所言一般无二,忙不迭道:“是,是!无忌弟弟,你快救我!”无忌摇了摇头,道:“除了成昆的独门解药,我也没有办法。”殷野王跪倒在地,道:“无忌,求你想想办法,你医术又高,心肠又好,一定有办法救寻儿的。”
殷寻身上痒得难受,熬不住将身子在地上乱擦乱撞,听无忌竟然医治不得,万念俱灰,恶意骤生,气喘喘的道:“爹,你不用再求他!这种小白脸懂得什么医术,仗着这张脸,招摇撞骗,我接二连三派人找你,你早一步回来,就能救爷爷,都是你的错,是你害死爷爷!”杨逍喝道:“住嘴!教主座下,岂容无礼!”无忌缓缓的道:“这毒我虽无解决之法,但可为你配制一服药物,稍却发作之苦。”殷寻厉声道:“张无忌,我早知你不安好心,你怕爷爷死后,爹爹不听你指令,要用这肮脏手段挟制他!爹,我不要他救!”殷野王惊惶色变,连声呵斥殷寻,又向无忌道:“求教主惠赐灵药,暂解劣子之苦,属下即遣其为祖守陵,再不得回城。”殷寻惊道:“爹,我不要!我不要守陵!要我去守陵,我不如死了的好。”无忌凄然道:“那也不必。我累了,有事明日再说。”伸指点了殷寻肩背的穴道,使他身子麻痹,暂止疼痛。殷天正师弟李天垣快步上前为无忌引路,无忌道:“我想去妈妈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