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将届,寺中知客僧肃请群雄来到山右的一片大广场上。众宾客坐定后,少林群僧一批批的出来,按着空、圆、慧、法、相、庄各字辈,与天下群雄见礼,最后是空智神僧,身后跟着达摩堂九名老僧。空智来到广场正中,合什行礼,口宣佛号,说道:“今日得蒙天下英雄赏脸,降临敝寺,少林上下,尽感光宠。只是方丈师兄突患急病,无法起床与各位相见,命老衲郑重致歉。”无忌心下奇怪,他在少林潜伏月余,也曾有数次路过方丈精舍,窥见空闻方丈,脸上绝无病容,精神矍铄,他这等内功深厚之人,怎能突然害病?四下里打量,不见圆真露面,心想:“那日晚上我向渡厄等三位高僧揭破圆真的奸谋,不知寺中是否已予处置?空闻大师忽地托病,不知是否与此事有关?”与首领商议之下,决定由厚土旗众人趁寺中防守松懈,入内查探少林有何奸谋。
到会群豪一番商议,均决定以武功决定金毛狮王归属,无忌心下冷笑,义父命自己不得对少林动手,只要谢逊离开少林,明教从中拦截,谅中原武林,也无人是敌手。此举虽然有违道义,但为救义父性命,也顾不得这么许多。当下也不分派人手应战,只是静观场中比斗。
广场上比试了两个时辰,红日偏西,少林寺中升起黄烟,无忌嘱咐各人谨慎出手,不得与正道武林再生事端。
无忌沿着厚土旗所挖地道,一路走到达摩院外,颜垣等在出口处,无忌道:“颜旗使,辛苦你了。”颜垣连称不敢,见无忌头上身上沾了不少泥土,道:“委屈教主走这等污秽之地。”无忌笑道:“你们走得,我自也走得。”四周望了一眼,道:“这里有甚可疑?”颜垣道:“属下从罗汉堂、藏经阁、方丈精舍几处少林寺的根本要地逐一探将过来,见达摩院中放满硝磺柴草等引火之物,斗胆请教主前来。”无忌侧耳听了一下达摩院内,隐约有十余人轻微的呼吸,点了点头,道:“看来空闻方丈是被成昆囚在这里了,颜旗使你小心潜入院中地下,我在外引开看守,你伺机救人。”颜垣领命而去。
成昆计划周详,于英雄大会前夕出其不意的点中了空闻穴道,将他囚在达摩院中,派出党羽挟制空智神僧主持大会,自己与心腹守在达摩院等候消息。蓦地嗤嗤嗤嗤连响,十余粒石子被以强劲之极的指力弹了过来,分击院中众人,这一下猝不及防,除成昆及三名高手及时避开,其余人身上,均嵌了石子,被石子中挟着的劲力震倒在地。成昆听那掷石之人的手法,正是救了史火龙的那个怪脸人,旧恨新仇,一齐都勾上心头,喝道:“好小子,又来坏我大事,须容你不得!”拔步上前,左手袖袍一拂,右手食指已在暗藏的袍袖之下,向无忌当胸点去。无忌眉头微皱,右手缩在衣袖内,长袖挥舞,将旁边一人带到身前,挡了圆真这一记“幻阴指”,那人身子一晃,已然跌倒。余下二人取出随身兵器,攻了上来。这二人一个手使一对判官笔,另一个使打穴橛,均是点穴打穴的名家。成昆纵身上前,要助那二人将无忌击倒。
无忌左手划个圈子,右手推出一掌,却是降龙十八掌中的“亢龙有悔”,成昆三人见对方掌力如怒潮狂涌,各运内力抵御,不意无忌暗中运使了“乾坤大挪移”心法,波波、拍拍数响,那二人的判官笔打穴橛,分中成昆的肩头胸腹,成昆的双掌与无忌右掌相交,登时双臂酸麻,全身燥热难当。那二人心下大骇,呼啸一声,分向南北急奔。成昆心中暗骂“蠢货”,果然嗤嗤两声,无忌右手一振,两枚石子分别击出,打在二人背心。
成昆原想挑得与会群雄自相残杀,逼出屠龙刀的下落,害死谢逊,最后更谋害空闻、空智,自己接任少林寺方丈之位,那知事与愿违,惹出这么个僵尸脸,一切均非事先意料所及,眼见将落于敌手,撮唇呼啸,要命人破釜沉舟。
无忌伸手向成昆胸口轻轻按去,成昆只感一股沉重之极的掌力压将过来,胸口窒闷,气塞难当,不禁张口呼气。无忌手一扬,一粒药丸打进了成昆口中,乘着那股强烈的气流,咽入喉中。成昆大声咳嗽,急运内力,呕肚搜肠的要将药吐出,那药入口即化,如何再能吐出?随着内力运转,毒性侵入经脉,身上痛痒渐起,这股滋味,成昆熟悉无比,正是“万蚁攒心散”的毒性。成昆忙取解药服下,但是身上痛痒不减反增,双膝一软,扑地跪倒,忍不住伸手在自已身上乱抓乱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