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可怕极了,就像是在看这完全不同的自己。小黑想着,少年与小时候的他长得十分相似,只是神态却有天壤之别。
“哟,阿道夫,好久不见?今天是来定做衣服的吗?”客厅正中的座椅上,一位老者戴着眼镜,正在翻阅手上的报纸,没有抬头。问道。
“思乐特前辈,这次不是我来定做衣服。是这个孩子。”威兹曼开口,见老者望向他,将身旁的孩子往前推了推,让老者看见。
“嗯?让我看看。”老者起身,佝偻的背脊,向前慢慢移步道少年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骨头。有些迟疑。“这少年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唉?”威兹曼有些疑惑,为什么老者知道,阿朗是他捡回来的?
老者有些迟疑道。“他的骨骼有些奇特,不过倒也不影响。”
他吩咐下人,将皮尺之类的和一个破旧的小本子拿过来,想要给少年练身形,少年却一改之前的态度。忽的紧紧抱住威兹曼的腰,勒的威兹曼喘不上气,呲了一下牙,他歪头,看着少年,疑惑的问。“阿朗,怎么了?”
少年将头埋在威兹曼的腰间,声音闷闷的。“讨厌。”
讨厌?他微楞,随后明白过来,他拉开少年的手,半跪在少年面前,伸手将少年前面微长的刘海捋到耳后,柔声问。“不排斥我的触碰吧?”
少年摇摇头。威兹曼知道自己猜对了。老者也明白过来,他对威兹曼点点头,“按照我说的来吧,看来这个少年很怕生啊。”
威兹曼歉意的一笑。“真是麻烦您了。”
等到结束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将天空染成一片橙红色。威兹曼向老者告别然后约定好取衣服的时间,带着少年走出庭院,有些感慨。之前总是张开手臂让老者测量尺寸,没想到做个衣服居然是件如此麻烦的事。看着身旁乖巧的少年,他眼中充满宠溺。抬手揽住少年的肩膀,微微低下身体,凑到少年的耳畔。“饿了没?”
少年如实点点头,声音没有起伏。“饿。”就像人偶一般,丝毫不表露任何的情感,让威兹曼很挫败。
让少年坐上汽车,威兹曼关紧车门,吩咐司机去他和姐姐很喜欢的一家日式餐馆。虽然自家的厨师做出来的比那家做出的好吃,但是终归少了那种感觉,加之少年本身就是来自日本,说不定看到熟悉的场景,他能想起些什么。
小黑默默的坐在后备箱上,看着车内的两人。
汽车缓缓的向前行驶,威兹曼手中把玩着少年的长发,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他用手指穿过少年的长发,指尖沾到头皮引起一股战栗,少年转头看着他,威兹曼摸摸他的脑袋。“阿朗,等回家,我为你束发可好?”
“束发?”少年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情绪,却让威兹曼感到开心。因为少年对他的话终于有了回应。
“是。你的头发太长了,小白帮你扎起来好嘛?”他将声音放柔,嘴角笑着问道。
“好。”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样,他感觉到少年眼角有些泛红。他不知道,家这个词对于少年来说,即便没了记忆,在意识中是多么的重要,是多么的遥之不可及。
车内的气氛是如此的温馨,而就在下一秒,少年的双眼突然瞪大,就像是抽搐一般,脸上充满了恐惧的神情,那是威兹曼从未见过的。他看着眼前少年颤抖的肩膀,伸手想要触碰。“阿朗?”
少年却将他的手打开了,手背上五指印发红,隐隐作痛,威兹曼却无法顾及这么多。因为少年整个人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有些发青,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什么,他凑过去。
少年说,停停停下来!!!
究竟是什么他望向车窗外,瞳孔骤缩。那是曾近一片繁华,拥有两千多人,是德国的瑰宝,如今却变成一片废墟的地方。
那是德累斯顿石盘的研究所。
“停车!”他厉声喝道,随着一声刹车,司机擦擦头上的汗,转头,想问少爷为什么要在这里停车,是不是要改变行程。
就在转头的那一刹,原本颤抖着的少年突然地就动了,他伸出手快而准的掐住司机的脖子,面无表情的脸上有些狰狞。口中无意识的发出低吼。威兹曼有些呆滞,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阿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