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白玉堂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眨了眨眼,微微挑了眉,“那便……看王大人的了。”
三人各怀心事,说话间已走出牢房,刚一出来,就被阳光刺得微微闭了眼。
紧接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从旁边响起:“老爷!”
三人转头看去,王哲顿时变了脸色,只见正是之前他吩咐来牢房传话的那个小厮,此刻正一副火烧屁股的模样,想说又不敢,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看那样子都快哭了。
王哲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面上却是勃然大怒:“你又在这儿做什么!不是早就吩咐了让你去安排晚宴么!”
小厮显然是早已习惯这种从天而降的“早就吩咐”的任务,半刻也没耽搁,苦着脸就把话接了下去:“可、可是老爷,厨房那边……”
“哼,废物!”王哲甩了甩袖子,转头看向两人,陪笑道:“家仆不中用,让大人见笑了,请稍候片刻。”
“王大人费心了,自便。”
王哲走到一边,小厮连忙上前,他们刻意压低了声音,可展白二人何等功夫,凝神细听,将他们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老爷,那、那人跑了!”
这话不啻一个惊雷从天灵盖劈下来,王哲脸色顿时惨白,“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跑了,转移的时候太匆忙,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挣脱了蹿上房,一下就没了影子!”
“废物,废物!”王哲连连骂了两声,如果不是背后还有展昭白玉堂站着,肯定一个耳光就要砸到他脸上,“还不快去找!要是找不到,我活剥了你的皮!”
“是是是,这就去!”小厮知道自己出了大篓子,面无土色急忙跑了。
在他们身后,展白二人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那一点名为“惊喜”的光。
而背对着他们的王哲,则在几番深呼吸之后定下了神,露出几分思索之色,目光后瞥,脸上肌肉抽动,在阳光下看来,竟显出了几分狠戾。
可惜,在场的谁都没有看见。
宴席自是宾主尽欢,吃饱喝足了白玉堂便提出要去游览西湖,王哲哪有不许的,自然殷殷地陪着。一行人乘船游湖,这一日天公作美,蓝天白云,和风轻拂,西湖的秀美清雅之态尽显,白玉堂兴致上来,把酒临风,吟诗作对,将贵公子的风流态度表现了个十成十,就差在脑门上贴个纸条,写上“我是纨绔”了。
而展昭斜坐船头,以这西湖佐酒,不似他般张扬,却也难得地露出几分意气风发的模样来。二人一静一动,如璧如玉,竟比这湖中西子还要夺目三分。
游览半日,晚宴便设在望湖楼里,自然又是一番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白玉堂喝得半醉,星眸半阖,被展昭软语哄着先回房去睡,却还不断嚷嚷着要再来三杯,俨然已把王哲当成了至交好友,非得一醉方休。
王哲笑得见牙不见眼,刚刚赞完白大人果然是性情中人,难怪江湖中人人敬仰,就被展大人拉着撤了酒换上茶,从官场趣事聊到各地风物——反正喝着浓茶,也不困不是?
于是金乌西沉玉兔东升,转眼便是三更,再浓的茶也抵不住这一日的困倦,何况王哲还只是个书生,早已没了精神。
展昭见状,自然十分歉疚,立刻招呼小二另外开了一间房,劝他就歇在此处,明日再回府不迟。
王哲有心拒绝,可——这么晚的天,再坚持回府,未免太扫人兴致了,王哲若是这般不识趣的人,又怎能爬到杭州府这个肥缺来?当下推让几句,便去歇下了。
这便苦了他府里办事的小厮,一心等着自家大人回府来拿个主意,奈何左等右等不来,他自然没胆子再跑去展白二人眼前找人,只好自己烧心烧肺地等着,至于会不会误事……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展昭送了王哲回去歇下,便也回了自己房间。没过一会儿,他房间窗户便打开,堂堂南侠身如灵猫,极为熟练跳窗又关窗,紧接着攀上隔壁房间,推窗钻了进去。
然而屋里并没有人——之前那个醉醺醺的锦毛鼠,已经不见了踪影。
锦毛鼠在哪儿呢?
在青楼。
准确地说,他去了杭州花街上一家名为“杨柳青”的青楼,然后直接找到楼上那间最舒适华丽的屋子,一点不客气地砸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