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宜哼了一声,不屑不平溢于言表,连回答一声都没了兴致。
展昭却并不在乎她的态度,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就算是这样,由于唐寒的存在,唐宏还是时时刻刻如坐针毡,生怕自己完全被压了下去,所以一有机会,就会与他过不去,明里暗里的绊子应该也使得不少吧?”
“那还用说?”
展昭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一声冷笑,毫不客气,眼眸淡淡一扫唐宜,立即反问道:“可当年比武台上,因为输不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使用暗器的人,难道不是唐寒自己?还有谁逼他不成?”
“当年……”唐宜想不到他会突然提起旧事,一时反应不及,有一瞬间的茫然,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解释,拳头松开又握紧,慌道:“那是因为、因为他……他不能输,他不能在唐宏面前输!”
展昭笑得讽刺,语气也随之厉了起来,“何必为他找这么多理由,说到底,就是学艺不精罢了!”
“你胡说……你不能这么说他,不能!”唐宜脸色由惨白转为潮红,显然心情起伏已然无法控制,挣扎间手指碰到了旁边的门扉,她索性一把抓住,一用力,竟一把将它扯了下来,挥手间内力激荡,将那门板朝两人砸去,“给我住口!”
两人脸色微变,虽只一招,但他们已看出唐宜内力过人,万万没想到,这被囚禁多年的女子武功竟然这般高强,甚至还在那已死的长公子唐宏之上!
她内力虽深,但也并不在这两人眼中,各自朝左右一侧身,就听“砰”的一声大响,那平平冲来的门扉一头撞在了远处院墙之上,登时四分五裂,散了一地。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有些不知所措。他与唐门有过交情,虽然不见得有多么深厚的感情,可今夜所知却将他许多固有的印象颠覆——凭空冒出个被毁去双眼囚禁了十多年的唐宜,牵出唐峥弑父杀兄的血债,唐寒出逃未死本是好事,可他的事却被人口口声声地怪到自己头上。如此种种,纵然机变如白玉堂都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展昭给了他一个安抚般的淡笑,回头看向唐宜,道:“唐寒之事,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多说什么,无论生死,总是他自己选的路,就自己走下去吧。”
唐宜冷笑,扬起下巴,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自信与骄傲:“他会走下去的,而且,他还一定会过得比你们谁都好!”
“可他如今,却躲在不知哪个犄角里,战战兢兢缩头缩脑根本不敢见人……”
“闭嘴!你知道什么,你没资格这样说!”
“那他现在在哪儿?”
“寒儿他——”话到一半猛地刹住了口,头转向展昭的方向,唐宜露出几分思索又玩味的神色,冷道:“你是谁来着,好像是官府的人?难怪……哼,休想套我的话,你们谁也别想找到他!”
“怎么,唐寒做的事,跟官府有关系么?”展昭挑眉,“看来唐姑娘也不是那么与世隔绝嘛。”
唐宜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展某的意思,唐姑娘不明白么?”展昭叹了口气,一脸无辜的神色,道:“原本我们已是山重水复,不过今日见到了姑娘你,倒是一下柳暗花明了。”
白玉堂瞥了一眼就扭过了头去,心道幸亏唐宜看不见这猫此刻模样,否则还不得被活活气死?这么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他,心底莫名地升起一丝欣喜来——正气凛然的展大人展南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这是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你在说什么?”唐宜的语气里带了几分慌张,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但却不知他们究竟知道了什么,“寒儿他好不容易获得自由,你们别想找到他,我绝不会告诉你们!”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他了么?”白玉堂蓦地冷笑,她既不认,他也就不想解释更多,只紧紧盯着唐宜苍白的脸色,目光如劈开迷雾的剑光般雪亮,“展昭和白玉堂想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他抬起了下巴,露出一个傲然的浅笑,薄唇开阖,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俯视众生,缓缓宣读最后的判词,“唐宜,你离开江湖太久了。”
唐宜一愣,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皱紧了眉头暗自思量着,却实在想不到什么头绪,只好咬了牙,恨声道:“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