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点头,神情坚毅,没有任何的犹豫,只道了一声:“那你小心。”
白玉堂扬眉一笑,“你也一样。”说罢一个纵身,衣袂翻飞,已追着他们的方向去了。
展昭也再不耽搁,最后看了这忙忙碌碌的唐家一眼,一词不置,毅然转身离去,留下这一场血泪交织的残局——万事因果轮回,纵然伤痕累累,也只能由他们自己体会。
第十四章 残阕
白玉堂赶到的时候,唐家那三个长老正围在一处楼阁前商议着什么,见着他来,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尤其是那大长老袖子一甩,怒道:“你来做甚!”
白玉堂对他们同样也没什么好脸色,瞥了一眼就看向那楼阁,只见楼高三层,楼门紧闭,上悬一块匾额,清清楚楚地写着三个大字——生死阁!
唐门重地,收藏无数典籍与药材的生死阁!
白玉堂暗叫糟糕,眉头皱了起来,“唐寒跑进去了?”
大长老哼了一声,咬牙道:“不错,这逆子当真该死,竟敢闯入禁地!”
“里面有密道可以逃走?”
“没有,他被我们追上,到此处无路可退,只能逃了进去。”
“那你们干嘛不接着追?”
另一个长老正色道:“唐门家规,未得门主许可,任何人不可闯入。”
暗暗翻了个白眼,素来自在随心的锦毛鼠实在看不上这种说辞,“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唐峥人事不省,你们就在这儿干等着不成?”
“无知小儿!”又一个矮个儿的长老怒斥了一句,道:“阁中满是机关,除非有门主令牌嵌入将机关暂停,否则一旦触动非死即伤。”
“那就去拿令牌啊。”
“这……”那长老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配着他微胖的身躯,神情略显尴尬,左右看了同伴一眼,方道:“令牌是门主的标志,旁人怎么会知道在哪儿……”
白玉堂真是连白眼都翻不动了,对唐门这一套一套的规矩实在没了任何评价的力气,将画影往怀中一抱,桃花眼将三人上下一番打量,“所以说到底,就是你们仨怕了,不敢进呗?”
“胡说!”三人异口同声。
白玉堂才懒得跟他们斗嘴,哼了一声,瞥了他们一眼,随即眉一挑,抬头看着那“生死阁”三个大字,嘴角微微一勾,傲然道:“你们怕,爷可不怕,今日非得将他捉拿归案不可!”
“你……”那微胖又矮个儿的长老似乎想说什么,却被大长老一眼扫来,顿时闭口不再吭声。
白玉堂并未注意到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身姿挺拔如剑,昂然大步走向那阁楼,上得三级台阶,毫不迟疑地一脚踹开了门。
成都府极为繁华,商贸往来十分频繁。因为蜀道艰难,所以大宗的货物多走水路运输,自蜀中过巴州,然后进入长江,故而码头极是忙碌,江上终年人来人往,热闹至极,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货物都在此汇集。正当生意之外,自然也不乏浑水摸鱼暗度陈仓之辈,因而官府在码头设有专门的官吏,也派驻了一队士卒,负责登记来往货物种类及数量、征收税款、维持秩序等。
这一日的码头一如往常,干体力活的民夫们挥汗如雨,即使在这寒冬天气也只穿着单衣,商人们陪着笑,随同官吏一起查验货物,船老大呼喝着水手们扬帆起锚,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远处渐渐传来嘈杂声响,越来越近,码头众人都不禁停下了手中活路,循声看去,只见路上人群纷纷闪躲,一个蓝衣男人骑着马,带着一队士兵匆忙赶来。他将马一勒,放眼一望,只见沿江一溜排开五六艘货船,有的刚刚到达正在收帆,有的又正装好货物准备扬帆起航,眉头当即一皱,扬声道:“御前护卫展昭在此,这里是谁管事?”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所说无非是“原来他就是那个御猫”、“就是他啊,居然啷个年轻嗦”、“这是出了啥子事情哦咋个他都跑起来了”,展昭也无心理会,翻身下马,大步朝码头走去,对面已有一人赶紧迎了上来。
“下官……”
展昭一抬手,阻止了他的客套话,径直问道:“有个周记绸缎庄,这段时间可有货物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