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旧突然一阵晕眩起来,他摇晃了一下连忙一手抓在廊柱石栏上,堪堪撑住自己的身体。
“是你对卡索的执着害死了你妹妹!是你的自私自利把她送上了这条不归路!如今,你还要眼睁睁将她送入地狱黄泉吗?!”星昼越发恶毒的威胁嘲弄像钝刀一样剜在星旧的心头,一刀一个血肉模糊。
“放开……放开你的脏手!把她……还给我!”星旧踉跄了一步,嘴里满是血腥味,断断续续地说道。
星昼不遗余力地穷尽打击之能事:“她本来有个大好前程。神尊渊寂许诺她,只要保存好六叶冰晶,事成之后便可入我幻雪神山,位列西方护法。可惜啊,一失足成千古恨!为了成全你对卡索那些龌龊的心思,她可是自毁前程、死而无憾了呢!可是你扪心自问,你又为她做了什么?”
“不要……不要说了!!!”星旧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他已经无法忍耐了,眼前阵阵发黑,喉头腥甜挥之不去。
“我再说一次!撤走援军,打开城门!否则……”星昼低下头附身逼近女孩儿俊俏的小脸儿,深吸了一口香泽,无比享受地长舒一口气,几近温柔地说道,“否则……我让这朵娇嫩的小花儿即刻……灰飞烟灭……”
“不!不要!!!”星旧支撑不住,踉跄一步,全身伏在了石栏上。
“啊哈哈哈哈哈……”随即,歇斯底里的笑声骤然回荡在刃雪城的上空。
星昼的底牌亮出来了,果然狠绝,七寸之下,一招致命。
自古忠义难两全,两头都是心头血,剜了谁都要血流成河。
正在胶着之时,突然一条银蛇白练,从大殿里飞窜而出,呼啸而过,眨眼之间便从星昼怀中虏走了女孩儿。末了,这仿佛有生命的白练还不忘往疯婆娘身上招呼了几鞭。
“啪、啪——”两声脆响,星昼登时便被抽下云头,脆生生摔在了城头上。筋脉齐断,一口血喷出来,她却连疼都喊不出来了。
星昼魂飞魄散地伏在地上,睁着一双目眦俱裂的眼,抖得犹如风中残烛,一张脸近乎扭曲变形,仿佛那瞬间的恐惧已经淬入骨血里再也剔不掉:“上……上古……神……神力……”
“没家教的畜生……渊寂没教过你,祸不及垂髫小儿吗?”一个异常悦耳又极富磁性的沉静男声漫不经心地传来。
一抹白影倏忽掠过,轻飘飘落在星旧身侧。来时如虹,落地无声。
一袭古拙长衫翩然鼓荡。来者清逸出尘,气韵无两。微微颔首侧头看过来时,眼角眉梢敛着几许似笑非笑之嗔,若即若离之颦。此人相貌与樱空释一般无二,但这一身超凡脱俗的仙气则与之大相径庭。
轻轻将女孩儿放入星旧怀中,来者一跃而起,浮雾游云般飘向城头。
“你……你……”瘫在地上的星昼惊吓过渡,已经完全失语了。
负手立于城头最高的垛墙上,那人静静俯瞰神界大地。芸芸众生,万年浮沉都揉碎在了他的眼里。
“马上滚回去,不得再来搅扰。你们都是渊寂的人,我予他颜面。不过,仅此一次……”那人又极清雅地开口了,淡淡的,却透着说不出的寒意,直浸肺腑。
大势已去,保命要紧!骤然清醒,星昼艰难地咽了一口满是血腥味儿的唾沫,忙不迭地正了身形,跪伏在地,哆哆嗦嗦应道:“属下遵命!即刻便归,即刻便归!谢圣神不杀之恩!”
“还有……”圣神弥苍侧过头来觑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疯婆娘,春风化雨般柔声说道,“若再有亵渎他的污言秽语,你知道的,我也有手抖的时候……”
“什么?谁……哦!哦!”星昼恍然大悟,即刻卖乖讨饶,一边抽着自己嘴巴子,一边陪着不是,“是,是!我嘴贱!我嘴贱!属下再不敢非议神主!圣神万年!神主万年!圣神万年!神主万年……”
“滚……”弥苍垂眸轻斥,懒得再看她。
星昼如蒙大赦,顾不得被上古神力震断的经脉,一个激灵跳将起来,几个腾挪便没了影。
平常擦破点皮都有可能娇弱半天的人,到了逃命升天的一刻也能极尽发指之能事,可见人的潜力便如深不见底的井,逼至末路时也会有无限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