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蓦地挣扎而起,罹天烬气喘吁吁,浑身已汗透衣衫。一颗心依然颤抖在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中。
好可怕的噩梦!罹天烬急喘了几下,不由自主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
“呜……呜……呜……”不知何处飘来三四声呜咽。罹天烬全身一哆嗦,又是一身冷汗。
难不成还没醒?瞬间挥去这些不切实际的惊悸,罹天烬自嘲地苦笑了一下。
“三更半夜,何人哭泣!”惊魂甫定,罹天烬无处宣泄的一肚子苦不堪言,正想找个人撒一撒,于是这一声吼便带着几分找茬作事儿之意。
“启禀殿下,有个小孩儿……半夜三更非要找你,属下赶了半天,他倒是死皮烂脸地坐在地上哭起来……”值守卫兵帐帘外轻声作答,许是生怕这位祖宗老佛爷不爽,忙不迭求饶道,“惊扰了殿下,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属下即刻将此人赶走!!”
小孩儿?罹天烬心下一跳,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随即喝令道:“不必了,带他进来吧!”
“是!”竟然没发火?!值守卫兵显然大大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一个半大孩童被带进了营帐。
果不其然!罹天烬心头当即蒙上了一层阴影,坐在几案后,双眉情不自禁拧成了一条麻花儿。
碧玺甫一见罹天烬,便如见了救星般扑跪上去,拽着罹天烬的袍角死活不撒手,哭得更是昏天黑地:“殿……殿下……呜呜呜……求你……求你救救我家公子吧!!呜呜呜……”
心下当即狠狠一揪,罹天烬一把拖起地上的碧玺,就像提溜起一只小鸡。
“你家公子怎么了?!”罹天烬关心则乱,脸色刷的白了。
碧玺一双汪汪的泪眼大概已看不清人了,两边脸蛋上皴出了一大团胭脂红,鼻子里瓮瓮的还自带着回音:“公子……公子不省人事,奄奄一息,恐怕……恐怕……呜呜呜呜……”
“别哭了,恐怕什么!!”罹天烬急赤白咧吼道。
“呜呜呜呜……”碧玺嚎啕大哭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罹天烬心急如焚,再也坐不住,甩开碧玺,大步奔了出去。碧玺跌跌撞撞爬起来,一边擦着泪,一边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噩梦不祥!噩梦不祥!!
罹天烬几个瞬移已经风驰电掣般冲入碧绾青的营帐。
只见碧绾青倒在轮椅前,头发一夕之间全白了。
“绾……绾青……”甫一张嘴,声音劈了,罹天烬手忙脚乱地轻轻抱起碧绾青,攥着他冰凉的手,不停唤着,“绾青……绾青……”
“咳咳咳……”碧绾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似乎被唤回了一丝清明,“碧……玺……咳咳咳……”尖锐的刺痛在內腑中翻江倒海,碧绾青眼前天旋地转,错把罹天烬当做了碧玺。
一股火烧火燎的灼滚翻上喉头。嗓子眼儿一痒,血腥味直冲鼻息。他颤抖着以袖遮挡,立时月白的袖口上毫无预兆地染上了朵朵刺目血花。
罹天烬心都快裂开了,方才梦中卡索化为骨骸的场景又徘徊在脑海里,这简直要把他逼疯了。他极力稳住心神,双臂一紧要把碧绾青抱起,送到幻愈师那里。忽然听到碧绾青含含糊糊叫了他一声:
“烬……咳咳咳……”
咳呛得停不下来,碧绾青颤巍巍摸索着抱着自己的手,一边咳着血一边颤声说着什么。
罹天烬强压着崩溃边缘的神智,紧紧握住碧绾青摸索过来的手,一片冰凉。深吸了一口气他附耳过去。
碧绾青前襟已沾满了血,似乎强撑着一念强弩之末的惦记,断断续续说道:“别……别害怕……事关大局……万人生死……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咳咳……尤其……尤其是烬王子……咳咳……他会担心……”强撑的神思迅速被抽离,碧绾青浑身一松,昏死过去。
罹天烬整颗心被生生掏了出来了,鲜血淋漓。这时,碧玺终于赶到,看到碧绾青沾满前襟的血,当即吓得又大哭起来,跪在碧绾青身边,攥着他的广袖,使劲摇着:“公子,公子,你别吓我,你怎么了,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