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公子,您还是披上狐裘吧,再如此下去,您又要烧起来了。”
“好,碧玺你把锦衾也裹上,别冻着。”
马车里传出一主一仆嘘寒问暖的对话。罹天烬打马上前,敲了敲马车小窗。棉帘一挑,碧玺裹在一捧雪白锦衾里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殿下何事?”
罹天烬黑着脸,似是极其不悦,一言不发,只是顺手一扔,把一物件直接扔进了车窗,随即策马而去,行至马车前,护着马车继续前行。
碧玺慌忙接招,却被烫了个激灵。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圆滚滚的甜瓜大小的物件儿。此物件儿精美小巧,华丽非常,却散发着小太阳般的热力,瞬间让周围的温度升了上来。
“公子,您看这小东西,烬殿下给您驱寒用的!”碧玺从没见过这种稀罕玩意儿,双手捧着翻来覆去地看新鲜。
碧绾青看着物件儿,思及罹天烬果然怀疑了他的身份,脸上六分温柔,四分愧疚,心中七上八下,轻叹一声解释道:“这叫手炉,是凡人皇室为神族专门打造的贡品,想来火族只此一个,绝无仅有。难为他想着我这残病之身……”
碧玺眨眨眼,一把将手炉塞进碧绾青怀里,给他又裹紧了狐裘,托着腮,精亮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盯在碧绾青脸上,直傻笑。
碧绾青好一阵走神,不知神游到哪里。好不容易还了魂,才发现碧玺表情古怪又别有深意地盯着他。碧绾青一愣,被碧玺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低头扫了一眼全身上下,似是没啥不妥,于是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来:“傻孩子,笑什么?”
“公子,您脸红什么?”碧玺突然极其认真严肃地反问道。
猝不及防,差点儿被噎着,碧绾青难得一见地结巴起来:“我……我哪有……”
碧玺又绽开明媚的笑脸,笑道:“更红了,公子这样真好看!怪道烬殿下这么喜欢公子呢!”
实实在在被早熟的孩子呛着了,碧绾青慌乱中搪塞着:“你……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喜欢……”
“定情信物都送了,公子什么时候嫁给烬殿下?”碧玺算是豁出去了,敞开了大嘴巴把该问的不该问的一股脑地抖了出来。
“咳咳咳……”碧绾青只剩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心头一急,气血不调,又咳了起来。
碧玺连忙凑过去,抚着碧绾青的背,小大人似的苦口婆心道:“公子,别看我样子不大,可是年纪也着实不小了。既然认您做主子,我便要尽护主为主之责。不是我说您,凡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您没见着,您昏迷不醒的时候,烬殿下那个心焦,那个难过,抱您抱得那个紧,恨不得替您生受了。我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这么死心眼儿一心一意的。唉……您就别端着了,等这事儿过了,千万把烬殿下攥在手心里,好好疼,好好爱,甜甜蜜蜜过小日子去……”
“你……咳咳咳……”碧绾青这会子急火攻心,咳喘不止,恨不能吐血的份儿,竟一句也喷不回去。
“怎么了?绾青,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听到碧绾青咳呛,刚才还黑着脸一脸着恼的罹天烬,此时巴巴地掀帘望进来,满目的忧心关切。
碧绾青从脸颊一直红到了脖梗,活像熟透的虾子,正被碧玺刺挠得心旌摇荡,不知所措,乍一见罹天烬,整个人都心虚地冒了青烟,想也不想一撂手里的物件儿,就把手炉扔了出去,扭头撇脸也不搭腔。
罹天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条件反射似的接住手炉,直眉楞眼地杵在那里,苍凉的小寒风飕飕刮过,撩起几缕额头碎发,也撩得他神思不属。他心里憋屈,一肚子敢怒敢爱,敢想敢做,此刻却不敢言,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碧玺意意思思地凑到窗根下,扒着窗户框,把手炉又从罹天烬手里抽了回来,古灵精怪地对着罹天烬挤眉弄眼,小声说:“殿下别慌,没事儿,没事儿。我家公子这是害羞,使小性儿呢,以后您可多担待,多包容,多照顾!”
“碧玺,作甚胡言乱语!进来,关窗子!”碧绾青恼羞成怒轻斥道。此刻,他恨不得五马分尸,杀人灭口。
罹天烬挠挠头,似懂非懂,一脸懵逼地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绾青,你没事就好,应该快到了,累了就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