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先生耐心的解释听在我耳朵里却像是二次爆炸一样的打击,谁来告诉我这只是个梦?!而就在我因为“偶遇”了熟人而几近抓狂的时候,白胡子老儿上下打量了我两眼,便笑眯眯地开了口,语气和记忆里相差无几,几乎就是原版。
“小姑娘今年多大啊?”
……
“咳、咳咳……”
这位先生,您确定,您确定您家老师真的耳聪目明?嗯?
就算看不出来总也应该听得见你说的是“先生”而不是“小姐”吧?
我一口气被堵在嗓子眼,呛得咳嗽了好半天。美大叔拍着我的背帮我顺气,笑得依旧优雅,一边又高来又去地和他家白老师交流着:
“师父,您又说笑了。”
“嗯,我这不是看他嫁得好啊,我看着也高兴啊。”
“您当心吓着了人家。”
“嗨,年轻人哪有那么不经吓。”
师徒俩的对话越发无厘头,任我在一边咳得惊天地泣鬼神,大叔还好歹帮我顺着气,老头儿却一点没担心,脸上的褶子反倒笑得比之前更深了。
“出嫁的时候,可要叫老头子我去喝杯喜酒。”
……
托这杯“喜酒”的福,我又多咳了一会儿,直咽了好几口茶水才算完。
而且什么叫嫁——??!
穿越次元什么的早都习惯了,碰见熟人也早就不是一回两回,白胡子老头儿……老大夫本人当然不值得惊讶,但若说他竟是这位俊美优雅的中年御医的师父——这事就得另说了!
但面对长辈(虽然实际年龄不一定比我大),这些吐槽还是不太好说得出口。师徒二人热切地迎我坐下,我也不好推托,只得接过了美大叔手里的香茶,在他身边尴尬地坐了下来。
白胡子老头儿笑得满面红光,煞有其事地打量着我,口中念念有词。
“嗯,不错,不错,黑钢那娃子也有福气。”
我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被陌生人看着到底还是不习惯。美大叔见我局促,连忙过来打圆场。
“先生莫怪,家师虽年事已高,但仍保一颗赤子之心,方才玩笑话请不要放在心上。”
人家美大叔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又当着老人家的面,总不能拂了面子,便表示不曾在意,之后闲聊几句,说的便都是黑钢的过去和近况之类。
我也是这才知道,黑钢那一手绝妙的外伤处理技术原来是师承御医。原因据御医说,是因为黑钢初到白鹭城那时日日练剑,外伤成了家常便饭,年少的他又不愿让人照顾,御医大叔看不过去,这才授之以渔,让他至少能够照顾自己;而想到曾经那样倔强的少年,一个人坐在空荡和室里独自包扎伤口的样子,再想到他那一身的伤疤,又让我心中不免戚然。
而且,也是现在才知道了为什么夜魔国的时候黑钢能那么信那老头儿,合着人家早就认识(好歹也是相同灵魂),就把我一个人当猴耍呢。
这么一想,就觉得这俩人越发可疑,夜魔国发生的很多事也莫名诡异起来,但因为那时候语言不通的缘故,我又想不出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只是隐隐觉得:八成这俩人在那个世界也是串通好了。
我们刚到的时候条件艰苦没人管就算了,可为什么就算是后来立下了战功之后,我们那间屋里也几乎从没多过几个小厮?
为什么我堂堂一个将军级别的人物,一定要亲自给同级别的黑钢上药、包扎,甚至在他不能洗澡的那段时间还要亲自帮他擦身体?
这么一想我猛然想到,好像在这儿的这几天也是这样过的。
这样过的。
过的。
的。
……
这……最近的事可都是御医吩咐的……
我默默地把脸转向御医大叔,而就在我纠结不定、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正寻思着要不要回去给黑钢来个审问大会的时候,美大叔见窗外雨势渐大,便询问我是否要早些回去的事情,还坚持要送我,吓得我瞬间放下了正在想的事情。
“谢、多谢先生……”
我受宠若惊,连忙道谢,约莫记得自己刚刚好像想过一个什么重要的问题,但却死活想不起来了,只能先顾眼前,赔上一个礼貌的笑脸,更是把自己的实际年龄忘到了九霄云外,于是向老师父告辞。白胡子老头儿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万分庆幸他没有再提什么“嫁人”、“喜酒”之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