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离他们越来越近,那人见薛洋也不动手,只能放弃他会救他的念头,一个人巍巍颤颤着站起来,跑到小角落去。
薛洋正好觉得与晓星尘一路他很久没有看过好戏了,便也不急着出手,听脚步声,这走尸应当不是凶尸,也找了一处悠闲的听起戏来。走尸自然不敢去招惹薛洋,故而进了门直直的冲那人过去。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是不会救他了,但此情此景,他已是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能思考别的?忍不住大喊:“救命啊!不要过来!谁来救救我!娘啊!爹!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薛洋没想到这个人这么会喊,喊的他耳朵都疼了,卷起舌尖,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声。果然,走尸听见哨声,停下了动作,木楞愣地转过身,用那双有眼白的瞳孔看向薛洋。那人吓得腿都软了,竟然忘了跑。
薛洋嘲道:“还不走,难道要我让它扶你走不成?”
那人摇头摇得拨浪鼓似得,呜呜咽咽爬了起来,硬是提着一口气,飞一般跑了出去,撞到了正采购回来的晓星尘也来不及道歉,头都没回。
霜华会为晓星尘指引尸气,在回来的路上便一直暗暗躁动,他心急赶回来,没想到却是这幅景象。薛洋一派轻松的坐在蒲团上,前面还站着一只走尸。
薛洋不慌不忙,道:“道长,你回来啦!”
晓星尘蹙眉道:“怎么回事?这里怎么会有走尸?刚才的那个人?”
薛洋不急解释,反而问:“道长你怎样想?”
诚然,晓星尘第一反应便是薛洋又作恶多端了。不能怪他这么想,义城那几年他被骗的那么彻头彻尾,心中早是根深蒂固了,但到底不是亲眼所见,他没有祭出霜华。
良久,都没有人说话。薛洋开口道:“道长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觉得是我召的这走尸,是吗?”
晓星尘实在不会撒谎,如实回答:“是。”
听晓星尘回答的如此果断,薛洋呼吸凝滞了下,随即又是不知死活地调侃道:“既然如此,道长为何还不动手?不是说我再伤人性命,你便要了结了我吗?怎么,这话不作数?”
晓星尘愠怒道:“薛洋!”
薛洋叹了口气,语气落寞,却还是扬起嘴角:“道长不信我,那就当是我做的。”
说完,蓦地站起来推开杵在门口的晓星尘,跑了出去。晓星尘被推得一个踉跄,眼睁睁看着人跑了老远才想起要去追回来。
月上树梢,薛洋扶着树干,喘了一阵气,不知道跑到哪里了,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一道闪电撕破夜空,霎时雷声轰鸣,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来,秋日的雨点打在他的脸上如同冰雹,又冷又疼。他狼狈的抹了一把脸,骂道:“他妈你都和我作对!”骂了还觉得不解气,又一拳打上树干,摇摇晃晃打下几片树叶来,撒完气后,却只剩下颓然,脱力的靠在树干上,半晌也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晓星尘,他会来找自己吗?然后呢?对他刀剑相向?想到这里,原本煞白的脸色变得铁青铁青的,很是难看。
又是一声雷鸣,伴随着脚步声,薛洋抬起脸,刚想勾出一抹笑容,再仔细听去,这脚步声沉重缓慢,不是晓星尘!掌风迅疾朝面而来,薛洋戒备的跳开,以他的直觉与修的鬼道,就知道这并不是别的什么,正是一具怨气冲天的凶尸!
他身边没有降灾,更没有阴虎符,一时半会儿无法操控这样怨念深重的凶尸,只能堪堪躲过凶尸的攻击。雨水染湿了他的发丝、衣襟,使他看上去异常窘迫,可来不及给他整顿的空暇,凶尸乘胜追击,咆哮一声向他冲去,身形恍若鬼魅,速度之快,薛洋反应过来时,它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只能闪身离开原地。
薛洋只觉得背脊发凉,额头也渗出了密密细汗。愈是危机关头,他愈是瞎想:他不会如此窝囊死在这种荒山野岭中吧?他冲出破庙时还没有和道长说句好听的,他还误会着他,早知道就不嘴硬了。
思绪紊乱之际,他已经被凶尸偷袭了一掌,整个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山地崎岖搅着泥泞的草土,黑衣瞬时污浊不堪,尖利的石子又划破了几处,使得空气中弥漫起血腥气。薛洋却忽然笑了,嘴里骂骂咧咧:“好啊,老子今天可算是倒霉到家了,敢找我晦气,也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