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见劝说不了,问黄璟瑜道:“殿下这训了多久了?”
黄璟瑜看了看日头,道:“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李瑾简直要跳脚,“黄……子瑜!你是不是真的要出点什么事才甘心?”
黄璟瑜无辜道:“李将军,是曦王殿下一力要驯马的,您也看见了,没人劝得了他……”
李瑾指了指黄璟瑜,被气得笑了:“你劝不了他?我看就是你让他去训的吧?去把他拦下来!否则就给我等着挨军棍!”
“李叔……”黄璟瑜低低喊了一声,讨好道,“现在虽然人疲乏了,这马也是够呛,眼看着快驯服了,总不至于半途而废吧?你看,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李瑾仔细一看,果然那马虽然彪悍,速度却已经不快了,只有道:“你给我激灵点看着,要真有什么事……”
黄璟瑜接口道:“李将军放心,末将就算自己有事,也必定不会让曦王殿下有事的!”
不远处,许巍洲手持马鞭,悍然一挥,“啪”地一下打中马股,那马长嘶一声,后蹄直立,奋力甩动着。许巍洲见时机到了,翻身一跃下地,揽着马颈就是一摔!
庞大沉重的身躯应声倒地,那马凄厉地嘶声长鸣,在地面上挣扎着。许巍洲哪里会给他重新起身的机会,死死压住马身,将长鞭一挽,勒住了马颈。
“好——!!”
围观众人轰然叫好,个个精神抖擞,双眼发着光!
一匹个性刚烈的良驹,偏偏遇上了个倔强锐利的少年,那一人一马的激烈争斗,真的是精彩无比!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那匹烈马终于屈服,软软地瘫在地上。许巍洲松开手,任它站起身,翻身上了马背,在军营中来回跑了一圈。
虽然白衣尽染泥污鲜血,满头乱发飞扬,那白马的鬃毛也染满污迹,但那风中一人一马的英武身姿,却让人目眩神迷。仿佛一位天生的王者,即便处境狼狈落魄,却依旧带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那锐利的锋芒,耀眼夺目,无可阻挡。
黄璟瑜嘴角上扬,长长舒了一口气。
许巍洲骑到黄璟瑜身边,抹了把脸,神情间甚是得意:“怎么样?本帅马技如何?”
黄璟瑜哑然失笑:“非常好,当然,若是梳洗整理一番会更好。”
许巍洲哈哈大笑,心情大快地长啸一声,骑着马往帅帐去了。
梳洗一番,简单上了药,许巍洲就出了帅帐,正见黄璟瑜在门口等他,问道:“还有事?”
“想跟曦王殿下讨一个人。”黄璟瑜笑道,“思言那孩子我看着挺伶俐,想把他调来做我的副手,不知殿下可否答应?”
“做副手?”许巍洲微微诧异,随后点头道,“既然你觉得不错,肯定不会差,你去跟李将军说一声就好。”
黄璟瑜应了,却没有离开,对许巍洲道:“关于菱州政务,我觉得你可以慢慢丢手了。”
许巍洲蹙眉道:“虽说亲王任都督刺史这样的官职,多数是挂个虚名,但是菱州情况不同,紧邻飞狐关,你也说过是兵家必争之地。如今虽未遭战乱,却也被蛀了个空,若不再好好管理,以后战乱一起,难免后院起火。”
“好好管理是自然,只是,你若这样事事亲为,怕是还没等管理好,自己就累得不行了。”黄璟瑜把手中的一叠纸递给许巍洲,“这是菱州新任官员的名单,我翻看了他们过往政绩,做了个简单的整理,你对照着看看,这职务调整一下,运作起来应该会更好。”
许巍洲接过粗粗一扫,黄璟瑜虽然说是简单的整理,可这份用心,又怎会是“简单”二字可概括?每一名官员过往的政绩分门别类地列出,以及身份出身,家族势力,性情喜好,各自所长,都写得一清二楚,最近军营这么忙,也不知他是费了多大功夫才整理好的……
他心里感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黄璟瑜继续道:“菱州之前的官员,虽说与陈凛脱不了干系,但毕竟不是主圌谋,现在不宜过分追究,引得人人自危。他们毕竟在菱州从政多年,比新手熟练很多,牵连不大的还是继续留任,一来可以安抚人心,二来这官圌府私下里利益牵连甚广,你初来乍到,不宜得罪太多人。你若担心他们一人坐大,分权即可,互相牵制,不至于会像陈凛那样。何况有这么个前车之鉴,他们会收敛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