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山低眉望着手中的书,敛神一笑。
齐铁嘴愣愣看着他半晌,轻叹一声,终究是没有将六十年前的卦象说出来,事到如今,这是他这一生唯一出错的一次。
“我已经和羽儿吩咐过了,待我走了,就将我葬到长沙城外的古墓里,压住墓头。”齐铁嘴忽然开口。
张启山愣住,漆黑的眸一转,透出深沉的怒气。
“我知道……佛爷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定,至于羽儿,谢九爷已吩咐下去,日后谢家与他同进退……我没什么好担心的了……”齐铁嘴长叹一声,想起那个久远的人。
佛爷为了那人,终生未娶,这一生走来,终究是……
“今日,倒是个好日子……”齐铁嘴抬手,算了此生最后一卦,目光放在远处,正是红府的位置。
张启山抬头望着远处的白雪,手中茶杯的热气渐渐消失。
一盏茶的时间,坐在对面的人缓缓低下头,像是沉睡过去一般。
记忆中,那张鲜红的面孔已经变得有些模糊,但张启山还记得她笑起来时候的模样。
甜甜的,像是吃了一罐蜜一样。
“老八,我不后悔……”他轻笑一声,淡淡回头。
对面的人紧闭着双眼,双手垂落,苍老的脸上带着点点放松。
张启山静静看着他许久,眸中一丝光亮,渐渐消失。
“来人,去请谢九爷和齐羽来。”
未多时,解雨臣匆匆而来,看见雪地里孤寂的身影,他脚下一顿。
“佛爷。”
张启山回头,看见是他,眼中闪过什么。
“怎么?”
解雨臣低头:“二爷和夫人去了,爷爷正赶去红府,我就来了。”
张启山微愣,许久没说话,气氛沉寂如死地。
解雨臣冻得手脚发麻时,他才转身而来:“派人将八爷送去长沙城外的古墓安葬。”
解雨臣愣住,目光扫向远处的亭子,见那稳稳坐着一人,“八爷他……”
天又降下鹅毛大雪,似有越下越大的意思,张启山走出张家,并未朝着红府而去,却半路遇见陈皮阿四往红府狂奔而去。
一辆小轿车在他面前停下。
半晌,一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站定在他面前,面容冷漠寡淡,一身气势却不俗。
时隔六十年,他终于又出现了。
“五年内,不得离开长沙。”青年冷冷抛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荷包,里面是一把玉钥匙。
“五年……”张启山轻笑起来,他能不能活这么久,还是个未知数呢。
身边的人在一年间相继去世,终于,在2005年的春天,张启山接到了东北张家的一封家族令。
家族令。
有百年未曾出现过了吧?
深夜,张启山带着五年前的玉匙前往吴家老宅赴约。
通天的一把火,烧尽了一切。
“大人,资料都清理完毕了。”火光中,一个人影出现在另一个高挑的身影之后。
张海客看着沉浸在火海中的吴家老宅,低声道:“别忘了把毛先生的棺材也扔进去,一并烧了。”
跟班嘴角一抽,还是照做。
停在吴家老宅外的马车,缓缓离去。
第二日,长沙军队从吴家老宅中,寻到一句焦黑的尸体,经辨认,那正是九门之首——张大佛爷,张启山。
张家老宅。
一身黑衣的青年站在古楼中,眼神无奈。
“好了没?!六儿都快生了!你赶紧把人带来啊!”
张起灵端着手机的手不敢放松,将手机开到视频模式,对准那个沧桑的老人。
“正在换血,哪有这么快?”
老六从视频里看见那老人脸,哭得更大声了:“张启山怎么老了这么多?”
虽然,老了也挺帅的。
陈以霜:“……”
张起灵:“……”
昏睡中的老人,忽然动了动手指。
“都快生了,孩子的父亲呢?就靠视频?你这可是四胞胎!让他赶紧过来!”一边的医生连珠炮,门外是匆匆赶来的吴邪和胖子等人。
“来了来了!”胖子等人一边跑一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