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的女人,如此地特别,如此地与众不同。
正在沉思时,船身突然一阵晃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高玉寒警觉地睁开眼来。
刚才还风平浪静的水面突然之间涌起阵阵波浪,使得小船不停地左右晃动。
无风不起浪,这平静无风的夜晚,水面怎会平白无故地波涛汹涌呢?
“连叔,怎么回事?”高玉寒惊呼。
那个唤做连叔的人却似聋了一般头也不回地在船头独自撑着桨。
宋林心中暗暗叫道:“不好,怕是着了道了!”
说时迟,那时快,转眼间水流越来越急,慢慢地围绕船体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船体剧烈地颤抖颠簸。
两人紧紧拉住船沿,咬着牙试图固定住身形。
仓惶间抬眼望去,那个唤作连叔的人早已失去了踪迹。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高玉寒在心中暗暗叫苦。
没想到自己道高一尺,对方竟是魔高一丈。
暗涌越来越大,小船已如风中的落叶,在巨浪中翻滚挣扎,没多久便支撑不住,从中间彻底断裂开来。
两人双双落落入水中,顷刻便被无情的巨浪吞噬。
第19章 凄冷夜梦
雨越下越大。
孟星魂走进林子深处。
他穿一身蓑衣,戴斗笠,遮住大半脸,看不清面目。
流星剑握在他的左手上,他把右手藏起来,虚虚幻幻。
林子的深处,越发地黑暗。
他深一脚浅一脚,重复着当时错误的路。
雨顺着帽沿边儿流下,汩汩若细流。
蓑衣也是尽湿。里头的衣服,出奇地阴冷。
他终于走到那里,明月心的墓前。
姐姐言出必行,她真的为明月心立了墓。可墓上没有名字。
他知道她很恨明月心,也许从看到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恨上了她。
孟星魂记得高玉寒说过,“我找这姑娘来给你看病,可我这心里却慌得紧,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会出事。不过,为了能让你的病好,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姐姐的预感是正确的。
因为明月心的出现,让他改变了太多。
他开始试图挣扎,试图改变姐姐为他安排的人生。
而这种挣扎,使得他几乎与姐姐反目。
一切的一切,都缘于这个明朗,快乐的女孩子。
他叹一口气,把斗笠拿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的眼神依旧清亮,可却似藏上了太多的东西,太多的沧桑。
他慢慢伸出藏着的右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握得住这把剑。
手在抖,心也在颤。
他吸一口气,猛地把剑拔|出来。
美丽的银光,美丽的流星剑,在夜色中划过一道绚亮的彩虹。
在青灰色幽冷的石壁上,他拼尽全力,一字一字刻上她的名字。
明……月……心……
“我叫明月心,你叫流星,有意思。”
“这不是中原的名字,我是打苗疆来的。”
“这叫姻缘糕,专为天下有缘男女而做。”
“小哥心中若有喜欢的姑娘,就写下她的名字吧。”
“只是写的时候,彼此不能让对方看到,写完后便一口吞下。如果心意相通,彼此写下了对方的名字,那两人今生便能永结连理。”
“写一个吧,小哥,看这位姑娘已经在写了。”
……
他倒下去,似用完全身力气。剑扔在泥中,人倚在石壁上,痴痴傻傻。
他吃力地挪过身去,露出石壁上的字。歪歪扭扭,看不真切。
只有他知道。
他终于还是写了她的名字,虽然已经太迟。
雨打在石壁上,顺着石上的凹槽流下,曲曲弯弯。
他把头靠在石壁上,用手指,一笔一划,嵌着凹槽缓缓地勾画……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
明……月……心……
雨声中,隐隐传来他的咳声。
他弓着身子,象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一边喘一边咳。
咳到筋疲力尽,咳到万念俱灰。
他不停地咳,仿佛这样,才能倾诉他对她的思念。
“流星,让我把把脉。”
“流星,快把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