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街继续说道:“我和律坛主商量了一下,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办吧,高坛主忠心护主,受伤不轻,就好好休养一阵吧。”
律香川接道:“不错,龙头遇难,我们没帮上什么忙,自知愧对龙头,现在也该让我俩尽一下微薄之力,以对得起龙头在天之灵。”
高玉寒沉吟半晌,没有答话。
她的神色很严肃,看不出任何表情。
律香川和柳长街脸上的神情比她还严肃。
就在这时,她突然水袖一挥,足尖轻点,袖起素霓,在原地稳稳地转了一个圈。一时之间众人只觉翩翩裙裾翻飞,淡淡香风浮动。她人在风中,如绽开一朵空谷幽兰,姿态甚为优美。
她身形舞动间,带出一阵阵幽香,一丝丝散发开来,这香氛很是奇特,闻来让人心旷神怡。
李翔微微皱了皱眉。
高玉寒稳住身形,浅浅一笑,娇声道:“你们觉得我还需要休养吗?”
律香川和柳长街互相对望一眼,不明白她所指何意。
不过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这青龙会大堂,布置得颇为华丽。大大小小,各式烛灯,少说也有几十盏。而这几十盏灯,却突然之间似约好了一般,从大门口的第一盏开始,自左及右,一盏一盏相继迅速覆灭。
一圈下来,大堂里顿时一片黑暗。不过幸好是白天,借着户外的光线,室内的情景,还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律香川和柳长街的脸色可以说是难看到了极点。
高玉寒仍是静静地站着,妩媚地笑着,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高坛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律香川和柳长街齐声问道。
高玉寒扬了扬嘴角,笑着说:“两位坛主自荐缉凶,我没有意见。不过,也该听我说说这凶手的样貌才好啊。”
律香川低头不语,柳长街回道:“高坛主请说。”
高玉寒突然之间敛了笑容,正色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凶手的年纪与这位兄弟正相仿。”
她眼睛毫不客气地瞟向端坐一边默默无言的李翔。
律香川禁不住眼皮一跳。
李翔也有些惊讶,他略微张了张嘴。
高玉寒又轻轻一笑,继续说道:“而且……长相,也颇为相似。”
此言一出,律香川再也沉不住气了,他大声叫道:“高坛主,请莫要胡说。”
高玉寒转了转眼睛,不慌不忙地说:“我可没有胡说。”
李翔低头,唇边又悄悄泛起两个浅浅的酒窝。
律香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高玉寒,他斩钉截铁道:“我相信,他绝不可能是那个刺杀龙头的凶手。”
高玉寒轻哧一声,也不再多言,转身,缓缓向外走去。
她的背影也是颇为妙曼多姿,莲步轻移间,黄缎绫花裙幻化成一浪浪水波,层层荡漾开来。
李翔的眼睛紧紧盯住她背影,看得痴了。
律香川看在眼里,他走过去,轻轻拍拍这年轻男孩的肩膀。
李翔方才回过神来,他呆呆地看了看律香川。
律香川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李翔,你可喜欢这女人。”
李翔低下头,一边摇头一边不好意思地笑。
律香川闷哼一声,沉声道:“任何女人你都能喜欢,唯独不能喜欢她。”
李翔缓缓吸一口气,他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
律香川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可怕,他紧闭嘴唇,不再出声。
李翔突然感到周身一阵寒意,他很识趣,没有再问下去。
落日西斜,黄沙飞扬。
苍茫辽远的山坡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孩子,他的身边是一匹健壮的骏马,一人一马,在单调的黄色中显得格外的突出。
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迈动着有些吃力的步伐。
马颈上的铃铛清脆悦耳地低吟,他牵着马,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狂舞。
荒凉的古栈道上,一间破败的小屋似横空出世。
屋顶上酒旗飘扬,客栈外马声嘶嘶。
他把马拴在门外马厩中,抹一把脸上的尘土,慢慢地踱进了酒肆。
酒肆中热闹极了。
这里有来来往往的商人,赴京赶考的读书人,也有各派的江湖中人。
鱼龙混杂,叫喝声不绝于耳。
他喝下一杯粗糙的烈酒,舔了舔干燥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