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贵有自知之明。
我迅速地带着同时天涯沦落人的悲哀,说:“我和你一样,来自地球。”
他微笑:“姑娘莫不是在说笑?”
这句话和沈翳语气的相似度,我给十分。
但是想要证明我是我很难。
剑三球的人能知道主人们在游戏的对话,所以其实对我们的世界了解度也很高。
我一瞬间发现我无法找到一句强有力的话来证明我来自地球!
“我知道你是沈翳的主人,他们都告诉我了。我之所以来找你是因为我也是这个炮姐号的主人……所以,怎么称呼?”
他反问我:“你叫什么?师妹说你叫唐柠溪,你说你叫桃桃。我觉得两个都不是。”
“……”我瞬间哽住了。
我叹了口气:“我忘了。”
“不愿意说,还是没有?”他说,“我知道是严笑让你来的。但来之前至少找个说得过去的说辞吧。”
并不是!你听我说!我和严笑那家伙不是一伙的!!!
“真的忘了。”
他还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忘记我记得那个世界的所有事情,唯独不记得我的名字,很奇怪吧?”
他转身走到院里的石桌旁坐下,用手叩了叩桌面。
“那你为什么能肯定你是来自那个世界的呢?”
我不知道接啥话好……
他继续说:“我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产生一个人的机理,假定你没有说谎,那么你是从哪里判断你的记忆是真的呢?毕竟,就算这个世界的人产生了自我意识,但追本溯源,这一切都是人造的。”
我目瞪口呆。
我觉得这个沈翳本来肯定是逻辑推理那方面很强的人,所以感觉根本说不过他。
“何况,桃桃姑娘,我不认为你说的是真的。”
音色温润如初。
差点就要被他说服了。
我摇了摇头:“如果记忆都不能相信,那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值得相信呢?哪些我看过的车水马龙,路过的高楼大厦,认识的亲人朋友,学过的语数理化,都是那么深刻的东西。你要说是假的,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偶尔也文艺了一把。
我现在一般不怎么去想现实世界的东西,偶尔想起来,就觉得鼻子一酸。
但有什么好懊悔的呀,都是自己我选的。
坐在那里的花哥表情慢慢柔和起来。我看着风轻抚过他的长发,他轻缓地开口:“那你不记得你的名字,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吗?失忆?”
“我觉得很奇怪,别的事我都能记起来,但是就只有名字……不对!”
记忆里有点东西不对。
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对他说:“那个,你这里说话安全吗?”
“叫我沈华就行。沈翳的沈,中华的华。”
中华的华啊。
沈华接着说:“我不确定安不安全,如果严笑可信的话,应该不会有窃听。”
严笑一点都不可信好吗!
我揉了揉太阳穴:“我是感觉我的记忆有点奇怪,某些关键的东西想不起来。具体的……下次再说吧。”
虽然对沈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但是我现在不太敢相信别人。何况现在的我们……并没有自保能力。
“那我还叫你桃桃吗?”
“嗯,就这么叫就可以。还有,这个炮姐号的名字是唐柠溪。”
接下来的时光我们大谈特谈了一番现代生活,真是他乡遇故知啊!
有些沉重的话题绕过去没谈,比如他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比如慕丹青为什么想弄死严笑。
我们都这么小心翼翼,惺惺相惜。
我离开沈翳……现在是沈华家的时候,严笑已经不在了。
我才不在乎他听了多少,估计是越听越听不懂,哈哈哈哈哈。
陆渊很神奇地一直没出现。
难道真的没跟过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我在万花坐上马车,往陆渊家附近的驿站驶去。
虽然在万花谷感觉不到太阳的变化,但过了地图之后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跳下马车和车夫大叔道了声别,就向陆渊家走。
一路上都挂着灯笼,发着柔和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