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雪地里这一坨的红色就这么一动不动,十分显眼。
卖药郎忍不住笑起来,“兕子原来是怕这些啊。不怕不怕,我牵着你走可好?”
兕子听罢,觉得卖药郎的语气中带了些谐谑。
略微有些不满,鼓着脸抬起了头,看到卖药郎已经朝她伸出了手。
她看着这只手,心底泛起了犹豫。目光顾虑地瞄了眼那些黑压压的东西。
这时候,卖药郎又故意戏谑地激道:
“晋阳公主难不成如此胆小吗?”
“激将法对我可不适合。”
“那要怎样才愿意走?”
“……”
无论卖药郎如何说,兕子就是不愿意走。
虽说善解人意,但是面对这种情况,善解人意什么的可以丢掉吗?
卖药郎似乎没办法了,他也没想到兕子执拗起来也是如此的难以说动。这和他曾听说的晋阳公主似乎有那么些差别。
忽而又笑了笑,听说的,总归是有差的。
目光环视四周,蓦地视线停在了一个点上,凝神望去,他唇角弯了弯。
——这可真是稀奇啊!
卖药郎想到,先前还在讨论会不会再跑出来了呢。
“兕子,看那边。”
卖药郎指道。
兕子狐疑地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在那片黑压压的“鸟雀”中,很神奇的是,她一眼就找到了隐藏在其中的黑鸦——小乌丸。
“小乌丸?!”
兕子的语气显然不可置信。
“他又跑出来了?”
虽说看上去很惊讶,但实际上却也不怎么惊讶。只是惊讶于他会在这里出现。
“跟踪?”
她猜测中,浑然忘了所纠结的“鸟雀”。
卖药郎站在此地向那边抬手示意。
小乌丸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飞了过来在兕子的面前化为了乌鸦童子的外形。
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如果背景不是这些诡异的鸟雀的话。
兕子这么想着,将“你为何在这里”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跟了我们多久?”
这话可比前一句要冷漠得多了。
“一开始。”
小乌丸说道。
他按了按挂在腰间的太刀,问道:“兕君觉得,要不要将它们消灭呢?”
威胁的目光望向那些“鸟雀”。
在被这股视线所扫到的“鸟雀”门纷纷开翅乱叫。场面一阵凌乱。
兕子其实很想见他们消灭的。
但她犹豫了。
“在不知这个村子为何在遭受诅咒前,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时,卖药郎说道:“对于原因,我倒是可能知道些。”
接收道兕子与小乌丸好奇的目光后,卖药郎说:“先去那里吧,兕子可不想在这里听故事吧?”
兕子赶紧点头。
卖药郎轻笑了下,带着两人前往了那间矮屋。
……
一开始其实并不知晓的,或者说没想到那方面。
卖药郎在大唐游历的时候,遇到过来自东瀛国地狱的使者前来学习审判制度。
——那人便是鬼灯。
两人的性格虽说不大相同,但也相处得不错。
关于鬼灯生前的事情,卖药郎略有所知。
——因为是孤儿且是外来人员的原因,被愚昧的村民献祭以祈雨,从而被鬼火附身这样的死法,足以使鬼灯憎恨这些村民。
“其实说起来就是以权谋私罢了。”
卖药郎一点也不掩饰地说道。
“阎王爷不管吗?”
兕子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跳了好几下。
“可这‘私’确实是罪有应得不是吗?况且现在的情况,他们并未死亡。”
说的很有道理呢。
火炉里的柴火噼啪地想着。
阿难沉默地坐在对面,神情复杂。
“因为我是外来的……所以就没受到影响吗……”
“许是如此吧。”
卖药郎说完后,喝了口热水。
屋里暖烘烘的,兕子稍稍开了窗,冷气透了进来,她看向屋外,发现那些“鸟雀”已经不在了。这让她联想到它们是不是钻进了村民的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