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气?”
兕子失笑:“我为何生气?”
“比如我未告知真名?”
“哦,那可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晴明说了,出门在外,隐瞒真名是个必要的手段。”
兕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这只是对人类适用而已。
“那就太好了。”
酒吞童子舒了口气。
他大步走了过去。视线在卖药郎与小乌丸的身上停留了一阵,随后又望向了兕子。
——他的兕子还是那么得善解人意。
“可是啊……”
小乌丸微笑开了口。
在酒吞童子的和善的目光下,他露出微微苦恼的表情。
“那是你的朋友吧?”
他指了指如今正用一种诡异的姿势倒插-在湿土中的茨木童子。
酒吞童子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勉强地点了点头。
“因为他无礼的嗓门,我们的午餐跑了呢~我的兕君殿下啊~可怜的兕君殿下啊~即将要饿肚子了……”
小乌丸指着空荡荡的鱼竿一脸控诉地看着茨木童子。
才露出头的茨木童子感受到了何为诡异的目光。
他正要恶狠狠地瞪回去,却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挚友露出一种扭曲的、发黑的表情居高而临下地看着他。
“挚友——”
茨木童子有些急了。继而用凶狠的目光瞪向挑拨离间的小乌丸。
“可恶的付丧神!”
“闭嘴!赶快去抓鱼!”
“啊?”
听到自己的挚友这么说道,茨木童子一脸茫然。
最后的最后,是酒吞童子和茨木童子一起下河打鱼了……
“原来还可以吃白食啊……”
小乌丸摸着下巴喃喃道。目光望向正在给他们加油的兕子,仿佛得到了一个能让旅途顺利完成的方法……
卖药郎挑着眉看着在河里奋力抓鱼的二妖,这种大范围的动作,使得原本还能游来的鱼,已经毫无身影了。
他的鱼竿呀,已经成了摆设。
时值冬末,荒川支河的香鱼,虽个头不大,却是个个肥美。
卖药郎已经生好了火,他的药箱里有必备的打火石。
“这是什么?”
“盐。”
“那这个呢?”
“安息茴香。”
兕子感叹:“你准备得真充分。”
卖药郎笑道:“必须的。”
倒是茨木童子,则是不屑于人类的矫情,重重地哼了一声。
“首先,得刮去鱼鳞。”
卖药郎说道。
酒吞童子的直接用尖利的指甲“嚓嚓”地刮去了鱼表面的鱼鳞。莹亮的鱼鳞在阳光下闪着点点的光。
“吾友!怎能让你干这种活?!”
茨木童子看不下去了。
妖怪吃鱼从来不刮鱼鳞的,怎能为了一个女人丢弃传统呢?
——人类吃鱼竟然刮鱼鳞?!
——不可思议。
成为妖怪后的茨木童子,显然已经忘记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那些所谓的人世,在命运的召唤下,早已被他抛却。
能成为妖怪的人,即使作为人时,也并非是那么普通。
一把夺过酒吞手上的鱼,茨木童子刮起来的样子似乎十分顺手。
“随后,要取出脏器。”
卖药郎的话,在酒吞与茨木的眼中是那么不可思议。
取出了脏器,那还吃什么?
就着干瘪的鱼肉?
卖药郎淡淡道:“人类,是不吃脏器的。”
倒也不是这么说。鱼脏器自然是不吃的。但是其他的脏器,也不是没有吃的。只是大都有身份的人,是不会去吃的。卖药郎不会去吃脏器,虽然他也不算个有身份的人。
处理完鱼,兕子已经抱着干柴回来了。
因为实在没有什么事可做,便被卖药郎派去了捡柴火。
处理鱼肉是件很新鲜的事,兕子是想要试试的。但是酒吞童子不给。
他说,“你的手可不是做这些粗活的。”
树枝从鱼头贯穿鱼尾,撒上一些安息茴香与盐,插在火堆的边上,等着鱼肉熟透就好。
五个人坐在火堆前等着。
卖药郎一直顾着烤鱼,时不时撒上一些神奇的香料,有些香味舒服,有些香味呛鼻。他的药箱可真神奇,不仅卖药,还卖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