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兵将便又催着赶路,一行人匆匆吃了点,又继续前行。贾政昨日劳累,本就没有适应,上车没多久便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睁眼,天色微微黑,只是这马车仍是未停。
贾政便开口想问这是行到哪里,怎么连个馆驿都没有,未开口,却看见自己身旁的小书童程祥连连冲自己摆手,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贾政一愣,但看程祥满眼紧张,一时间便住了声。
程祥也不说话,伸手左手平摊在贾政眼前,用手指手指当笔在手掌比划起来,贾政心内生疑,定睛观瞧程祥所写,竟发现程祥写的是这马车没有奔西,反而是往回走了。贾政大惊,刚要开口,便见程祥连连摆手示意贾政不可做声。贾政心里有些慌乱,只见程祥又写道,今日他们给我们的饭菜似乎也有问题,否则我们不会一觉睡的许久,大人莫急,我们先继续装睡,静观其变。
贾政想了想,如今也是没有他法,若是这帮人有什么贼心,自己怕早就出了事,姑且现在还是先看看这些人准备如何,再做打算。贾政心里不由得感慨,好端端的在京城不好么,何苦出来受这个罪。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第二百七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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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依着程祥建议,在马车里依旧装睡,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马车停了, 贾政听见车帘被人挑开,继而有人说话:“到底是个当官的, 瞧着手无缚鸡之力,不过是饭里下了点料就睡到了这时晌。”
一旁又有人道:“莫不是量大了,人昏死过去了?如此接下来何行事?”听闻这话, 贾政心里紧张起来, 接下来如何行事?莫不是要……贾政不敢深想, 身上冷汗出个不停,可又不敢睁眼对峙, 只能闭着眼继续装睡。
此时有一人伸手进来探了探贾政与程祥的鼻息, 片刻后说道:“应是没大碍, 估摸着是马车颠簸, 这两人颠得昏睡过去了。反正一会儿将其带到破庙,将人绑了, 我等逼迫他把书信写了就好。”
一旁有人附和道:“没错没错, 反正先将王爷安排的事办理妥当为妙。”众人哈哈一笑, 贾政听在耳中, 急在心间。现在可是说什么都时过晚已。
这些人倒不再与其客气, 直接伸手在贾政脸上拍了几下,贾政何时受过此等待遇,也顾不得装睡了立刻睁了眼, 此事天色已黑,眼前站着两个身着布衣的蒙面人。
贾政起初先是一惊,便听到其中一人喝道:“今日做了笔好买卖,瞧着样子定是能发上一笔。”那人说完也不等贾政开口,伸手一把攥住贾政的衣领,一下子拽下了马车,那人身旁的两个人也毫不含糊,直接那麻绳三下五除二将二人捆了个结实。程祥张嘴想喊,还未出声便被人塞了团抹布在嘴里。
为首的黑衣人瞪了一眼贾政道:“看你模样是的明白道理的,莫要做伤了体面之事,你好自为之。”贾政看在眼里如何敢再言。
二人被推搡着前行,贾政此时心内悔个不行。若是自己刚才未醒,有此际遇还真的是认为自己运气不济,遇到了山贼路匪,可放才听见那些人所说之话,心里明白这些贼人就是那些送自己去赴任的兵士所扮。
贾政偷眼回头看,发现自己一行人只剩下了程祥跟在身边,那些管事常随怕是都已遭不测了。贾政心里长叹,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学政,这王爷何苦为难自己呢?
一行人行行走走,没多久便到了一间破庙,此处早无人来供奉,庙外荒草长了一尺多高,里面佛像也歪斜了,庙顶也是破了个大洞,抬头便能看见外面的天。贾政心里戚戚焉,暗想今日莫不是要交待在此处了。为首的黑衣人将二人搡进庙内,压在佛龛下坐下,自己持刀而立。一旁的几个黑衣人则是揽了些草木,在庙里生了个火。贾政自是不敢吭声,一旁的程祥此时也有木讷。庙内一时安静起来,只听见草木燃烧时的噼啪之声。
为首之匪徒见贾政二人不敢造次,便抱着刀坐下道:“你们倒是挺大个阵仗,这么多的马车,身手也不错,可惜最后还是做了我这刀下鬼。你们这是从哪里来的?要去哪里啊?”
贾政听这话胡子没给气歪,这一转眼护卫变山匪不算,还装什么都不知道了。贾政正色呵斥道:“我乃是去赴任官员,你等竟敢绑架朝廷官员,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匪首嘿嘿笑了两声:“怪不得穿的体面,阵仗又大。可是我这刀下死了的官员少说也有几十了,如今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说罢便拎着刀走向贾政。此时贾政心里也慌乱不堪,毕竟手脚被缚,又有人持刀而来,任谁也不能坦然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