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正犯愁,偏巧外面有个小丫头抱着个匣子准备往屋里去。见宝玉奶妈在外面徘徊折返,嘴里还不停的念叨些什么,便走过去道:“妈妈是要回事么?怎么不进院子里去?”
宝玉奶妈见来了人,忽然间倒是有了主意,从口袋里摸出块银馃子塞到那小丫头的手里:“这个姐姐,好歹帮我个忙,这个小包袱帮我带进去给老太太好好瞧,老太太一瞧便明白了,此事要紧要紧。若是老太太要问,就说是宝玉干娘走得匆忙落下来的。让婆子拣到了赶紧送了来。”
那小丫头将手一推,一歪头道:“如此妈妈自己便去回了就好,我是新来乍到的,怕说不明白耽误了,对了妈妈你贵姓啊?”宝玉奶妈一听小丫头细问,忙将包袱往小丫头抱着的匣子上一方,转身便走,小丫头抱着个匣子也不能撂下便追,喊了两嗓子,反而让宝玉奶妈走得更快了。
院里有婆子听见动静,出来瞧,见小丫头还要喊,忙摆了摆手道:“可别惊到了房里的面的主子,老太太现在不大高兴呢,再有人再喊,怕惹老人家生气。”小丫头也是没了辙,只好将东西一并拿着往里送。
小丫头进了屋,偷眼瞧了瞧贾母,似乎脸上有些愠色,一旁王夫人脸上也有点讪讪的,丫鬟婆子倒是不少,但是谁也不敢吭声,屋子正中占着一位,瞧着是个出家人的打扮。小丫头也不敢多言,忙行了礼,将手里端着的匣子往上送了过去。
史菲儿瞧见小丫头,心想算了,此番也不能拿这个马道婆如何,毕竟现在不是书里,没有了赵姨娘,王熙凤也没进门呢。王夫人再如何也总不能自己找人魇了自己儿子吧。反正自己知道这个马道婆不是好东西,此番也算是臊了王夫人的脸,若是她聪明些,应该不会再跟这个马道婆有什么接触了吧。心里就想将众人都遣了,正巧小丫鬟送东西过来,借着说个别的事,话头岔开就算了。
不过论起这个小姑娘,史菲儿倒是很喜欢,原本她是随着她老子娘从金陵老宅过来送东西的,也是个家生子。史菲儿瞧着小丫头甚是聪明伶俐,也没有个小孩子的浮躁,倒是很喜欢,便留到身边了。因她家姓金,倒是让史菲儿想起来指不定这小丫头便是书中那个办事稳妥的鸳鸯,史菲儿越瞧着越觉得像,便索性叫其鸳鸯了。
史菲儿瞧着鸳鸯倒是有点奇怪,这匣子是没错,是自己让其去拿的,但上面那个破旧的包袱皮怎么看也不像着府里之物,故而鸳鸯一端上来史菲儿便愣住了,问道:“鸳鸯,这是何物?”
此时倒是有人比史菲儿还着急呢,瞅着那个小包袱皮暗自焦急。不是旁人就是那个马道婆,马道婆心里暗骂道:“今天不知道是冲撞了那位菩萨,怎么偏偏将这劳什子给落下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可如何是好啊?”
鸳鸯也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是被那婆子要当个枪使了,可是方才瞧着那个妈妈的样子倒是很着急,而且也只是让老太太瞧瞧这包袱里的东西,想来或许就是老太太熟,一瞧便知道了。毕竟自己也不认得那个是宝玉的干娘。
鸳鸯开口道:“回老太太的话,方才路上遇到了个婆子,说这个包袱是宝玉的干娘落下的。急急的送了来。”说着话鸳鸯手也不闲着,顺手就将包袱给解开了,对贾母道:“老太太瞧瞧可是?”
包袱皮一打开,马道婆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扑通”一下便跪下了。史菲儿本来只是好奇,听闻这包袱皮是马道婆落下的,顿时心里一紧,当初这个马道婆暴露就是因为她做邪法的东西被人捡着这才露得底。侧眼过去一瞧,好家伙里面这些东西,可够给这个马道婆好好定罪了。鸳鸯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包袱皮打开后,见里面都是些纸扎的小人,还拿起了一个细瞧。
原本王夫人还闲贾母多事,自己也是为了宝玉好这才诚信求佛寻个解救的办法。可此时瞧见鸳鸯手里的东西了,转头再瞧见跪倒在地,面色惨白的马道婆,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王夫人瞪着马道婆:“你、你、你……”王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
捉贼捉脏,如此便算是人脏并获了。马道婆这害人的东西,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只存了害人的心思。史菲儿瞧了瞧一旁气得不行的王夫人道:“二太太也莫生气。如今你看此事怎么料理?”
王夫人咬着牙道:“老太太先将这披着佛衣却行邪法的恶婆子绑了,我们将其送到衙门去,让衙门好生处置,竟然佛门清静地居然还有恶人,简直是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