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能享受这份温暖吗?
等到我离去的时候,他还会记得我吗?
所以说,如果我接受了这份温暖,我就太过分了。
忍足啊,你为什么被叫做关西狼,我真是明白了。
在她们最为虚弱的地方,给予那些对自己不痛不痒的温暖,结果却让她们对你像是飞蛾扑火一样吗?
你真是……
太狡猾了啊。
忍足伸手,轻轻握住了少女还没伸出来便准备收回去的手。
晴美的手很冷,冷得让忍足的心一抖,不由得握紧了晴美的手。
而晴美却反射一般想要把手抽回去。
抓紧了晴美的手,忍足没有让晴美逃掉。
“和我一起去吧。”忍足再次要求,用着不容晴美拒绝的语气。
“你……太狡猾了……”晴美低下了头,挤出了这几个字。
“狡猾也好,卑鄙也好,请你和我一起去。”忍足坚持。
你怎么会卑鄙,卑鄙的,明明是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却还是想要贪恋这份温暖……我,很过分吧……
晴美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晴美?”忍足想了想,还是任由晴美的泪水肆无忌惮地落下了。
她是想哭的,他明白,她只是哭不出来。
现在可以没有顾忌地哭出来,未尝不是件好事。
于是忍足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握紧了晴美的手。
晴美的脸上滑过一大颗又一大颗的泪水,安静地落到她的衣襟上。她哭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如果没有仔细听着看着,就连她在哭这种显而易见令人心痛的事实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还好,还好自己在看着。
如果没有人发现的话,她会不会把这些眼泪都流进心里去呢?
那片温柔的心田,是不是就是被这些泪水浸泡着,逐渐失去了生长植物的能力,最后干涸得连自己都不能生存呢?
晴美,你究竟要把自己逼到什么地方去呢?
那个淡漠又温柔的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步田地?
那些比冰还要冷的手指在忍足的体温下渐渐温暖过来。
晴美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在脸上漫开冰凉的一片,晴美终于抬手去擦,泪水涂满了手背,又沾湿了袖子,而晴美却还是倔强地擦着,越擦越用力,就像要把没有流出来的眼泪统统挤出来,然后从此再也不哭一样。
忍足皱了皱眉,伸出另一只手制止了晴美倔强地用着力的手,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口吻轻声说:“喂,这样擦下去会伤害眼睛的。”
“忍足,你,最讨厌了……”晴美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哭腔。不管是声调还是音量,都已经不能自控,就像是一个撒着娇的少女一样。
“是,是,我最讨厌了。”轻轻松开手,就看见晴美哭得越来越凶,已经有点呼吸困难,强忍着没有呛咳出来,脸上都泛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忍足轻轻叹了口气,说:“晴美……”
“我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它停不下来……”晴美干脆两只手都用上了,一双手擦了左边擦右边,但泪水就是怎么都擦不干。
忍足已经掏出了手帕,但看着面前像个普通小女生一样乖乖坐着的晴美,却又不想把手帕递过去。伸出手,用手帕轻轻擦着晴美脸上的泪,忍足无奈地说:“不要用手擦,那么漂亮的皮肤会坏掉的。”
晴美用还在不停向外涌着泪水的红眼睛狠狠白了忍足一眼,抢过忍足的手帕。
忍足也只能无可奈何地笑笑,看着晴美胡乱擦着脸。
说起来,才发现,晴美的身体似乎又单薄了一些,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和手指用力擦拭形成的压痕,都显得那张小脸上黑白分明的眼睛更大也更无助了,配上少女无力地握起来的双手,就像……
就像只在家门外受了委屈的小家猫一样。
忍足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晴美的头发。
晴美躲在忍足的手帕后面哭得肩膀一抖一抖。
“回去吧。”忍足轻声说。
“嗯。”在听到这么一句后,晴美却突然渐渐平静下来,止住了泪水。
她用哭得通红的眼睛,用沙哑而肯定的声音,对他说:“回去吧。”
“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