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晴美向忍足笑起来,有些无力。
“不要再有这种事才是真的感谢我了。”忍足疲惫地笑笑,带着些宠溺。
“我说你,真拿自己当是铁打的是不是?”久美子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说着,“你那血压算是怎么回事!你的高压都不比别人的低压高多少!还有,你的血糖!他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谁虐待你了呢!你倒底要任性到什么地步!”
是啊,我很任□。
但是,我好想回家,我好希望那天从睡梦中醒来可以发现这只是我的一个太过逼真的梦境。
你让我怎么相信,我可以在自己的梦境里活得像在现实中一样?
你要我怎么相信……
虽然如此想着,晴美却说:“是啊,久美子姐,我大概,真的很任□。”
日野久美子看着床上连坐着都很费力的晴美,只能收紧了自己的手指。
这个孩子,在心痛,痛得连骨血都要死去一般。但是她又怀着她说不出道不明的无奈,她只能偏执把一切都锁在自己的心里,怀抱着痛苦一个人走下去。
“为什么,不求助呢?”久美子心疼地问出这一句。
但是,再看见晴美眼中的茫然时,她就明白了一个让她心痛的事实。
就像第一次看见她时,那份让她不知所措的绝望一样,晴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陌生感。
她不求助,因为她不知要怎样,要向谁求助。
她的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
那究竟是怎样寂寞的感情,久美子不知道,大概那是每一个鲜明,不,只要是有活着的感觉的人都不会明白的感情吧?
终于明白了。
久美子走上前,坐到了晴美身边,伸出手轻轻摸着晴美的头,悲叹着:
“晴美,你又何苦?”
看着那样的表情,迹部也代她觉得痛苦。
去拜访她时,不管怎么叫都没人应门,问了邻居却又都说没看见她离开。匆匆地叫来警察打开了玄关,他和不二、忍足合力撞开了晴美的房门。
就只看见晴美扑倒在地上,眼看只剩几步就是她的床。被她扑倒的书籍凌乱地砸在她的身上,似乎从昏倒的那一刻起,她的身体就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头脑突然失去了形成形成完整意识的能力。
他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气若游丝。
明明拥抱着,但是却觉得,下一秒,她就要离开自己,自己用了十四年的等待去邂逅的女子,就要烟消云散一般。
她要走了,要离开自己了。
头脑里形成了这个认知。
迹部的头脑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血液的奔流突然就凌乱起来,他无法描述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在发热,什么地方又开始冰冷。他只知道他在焦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忘记了他的骄傲。
只有一个念头,循环往复地,冲撞着他的颅骨。
晴美,你不能有事。
你绝对不能有事!
晴美,只有你,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不能离开我。无论如何,绝对不能。
就算是死了你也别想逃开我!就算你死了……我也一定,有办法追到地狱,让你回到我身边!
所以!你不能有事!你别想有事!
迹部抱起晴美,直接冲下楼,奔向自己的私家车。
脑子里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记得,晴美很危险。
你不能离开,如果离开了,那些还没来得及对你说的话,要说给谁听……
那时似乎是忍足紧紧地跟在后面,而不二在最后,不忘了要锁好玄关。
管他呢,怎样都好。
原来她是这样脆弱的女孩子。
那淡漠的样子和无情的伪装,也都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她最后就像歇斯底里的疯狂一样,都只是她为了保护那个柔软的自己的伪装。
他们做了多么过分的事。
而独自面对了那一切的少女,他们不能责备她没有求助,因为当初推拒她的,正是他们。
果然有些事,就算头脑不愿意想起来,身体也依然会记得。
比如说,对迹部景吾刻骨铭心的爱和恨。
忍足看着晴美刻意逃开了迹部的眼神,只觉得悲哀。
晴美,你这样逃避,又能到几时呢?就算有人接纳你的逃避,迹部景吾出现时,也只能大家一起受伤而已。你看见迹部的时候,总是会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