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离开家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像是有人在提示一样,告诉她胧此时一定在那个地方,不是和朋友见面的餐馆,不是男人爱去的游街,是那里,那个只有她和他知道的、安静而从未有人踏足的地方。
“笨蛋,你怎么……!”瞬间的分心对于顶级的杀手来说就是致命,柩抓住了这个空隙,一把拨开他的刀刃,尖刃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右肩,随即就是腹部的一记重击,他被重重地踢飞,狠狠地摔在一旁的岩石上,然而这对他来说都根本不算什么。
他看见晴香向自己跑来,就算他再怎么喊着不要过来她也只是听不见,柩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对着她的脖子就是重重一掌,少女就这么昏倒在地。
“可恶……!柩!别对她出手!你想针对的,就只有我吧,那样的话就不要把无关人士也卷进来!”
柩一把拽着少女的衣领,打量着昏迷中的少女,而投鼠忌器的他即使重新站了起来也不敢上前一步,生怕柩会对晴香不利。柩的眼神十分奇特,好一会儿,他重新看向了他的方向,语气极为不善:
“这可不像是你啊,胧,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想着他人了?”
他瞬间也愣住了。
对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起,这么关心这个少女的呢?明明他一直都以为,除了老师,师母,和他的师弟师妹们,他那颗空荡荡的心已经装不下任何东西了。从前去了那么多地方,遇到了那么多人,也从未有人能如这个姑娘一般,在自己心中浓墨重彩地涂上鲜明的色彩,如此强势地在他那颗心里留下了属于她的位置。
晴香……这个姑娘,就像她名字里的“春”(Haru)一样,永远是那么活泼好动,永远是那么生机勃勃,那份春日的灿烂阳光是如此耀眼,几乎灼得他睁不开眼,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开始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个有点聒噪的少女,习惯了她总是兴高采烈地和他分享那些他其实一无所知的事情、习惯了被她拉着去各种祭典、也习惯了她隔三差五就因为粗心大意而犯了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自己帮着她善后。
出身黑暗中的他来到人世,再一次寻找到了珍贵的光明,并将这份与过去所见过的都不同、却同样弥足珍贵光芒视作珍宝捧在手心——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
正是因为他如此珍惜她,他才会给她带来灾难,黑暗中成长的乌鸦,又怎么能妄想触碰到太阳呢。
“我已经、找到了宝物,将她还给我,柩,我们的决斗可以继续,我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你不伤害她。”他死死盯着柩手中的少女,并已经做好了一旦柩要伤害她、自己就算鱼死网破也要保护好少女的决心,只是出乎意料的,柩哼了一声,手一扬,就将昏迷中的少女扔给了他。
他急忙接过少女,将她抱入怀中,再一抬头,只看见了柩的背影。
“你……”
“我对一个羽毛褪尽、喙也被温吞生活给腐朽殆尽的乌鸦没有兴趣,不会再见了,胧。”
高大男人的身影迅速隐入黑暗,只留下他一人抱着少女。像是拥着太阳一样,他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少女。
是他为她带来了痛苦,就像他当年伤害了老师一样,他又一次伤害到了她。她本不该遇到自己的,如普通女孩那样成长,如普通女孩那样爱上他人,与所爱的人相伴一生,生下孩子,她的人生本该如此,自己才是她人生那个“意外”,他绝非应该留在这个纯真少女身边的那个人。
自己的旅途……是否需要继续下去呢?时隔两年,他终于又想起了这个被自己抛在脑后太久太久的问题。
第二天早上,晴香终于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身上盖着毛毯,她的大脑有一刻的恍惚,可是脖后那种钝痛提醒她,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对了!胧先生!她昨晚看见胧先生和一个人在战斗,胧先生受了伤,他会不会已经……想到这里,少女迅速掀开身上的毯子,鞋也顾不得穿,就冲出了房间,咚咚咚地跑上了三楼,没顾得上敲门就闯进了房间,昔日里胧所住的房间依旧狭小,榻榻米被收了起来,桌上也干干净净的,阳光从天窗那里照入房间,显示出这里空无一人。
胧先生,胧先生,胧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