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他的背影,手里不由自主地将栀子花瓣一片一片地扯下,心中苦涩得纠起,当初喜欢他是因为他的冷静而理智,如今他拒绝我,也是因为他的冷静和理智。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才发现掌心的花瓣已被我揉烂、捏碎。
扔掉发黄的花瓣,我躺在床上放任自己散漫着思绪,回忆起霍玲曾跟我说过的话:他的责任和使命才是最重要的,我永远也赶不上。
尽管早就明白这一点,并且告诉自己不要介意,可是真正面对这个事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会有些难以遏制的失落。
既然难以遏制,就不要遏制,闭上眼,泪珠就顺着眼眶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滑湿枕巾。
半响,我才翻出那天霍玲给我的名片,擦干眼泪,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开口道:
“喂,霍玲,我要见你。”
第40章 羊入虎口里
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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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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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我去了和她约定的地方。
这是间茶馆,一个年轻人引着我向二楼走去。
茶馆的二楼,是一条走廊,两边都是包间,里面的装饰很多都是用竹子做的隔墙,刷了很多遍漆,呈现出一种油竹的颜色,枯黄泛白。我面无表情地跟着他朝里走。
他在前头,引我到了走廊尽头的包间,撩开帷帐进去,空间很大,但里面只有一张红木桌子,方方正正地摆在屋子中间,两边摆着几张嵌着盘龙丝绸靠垫的椅子。
只是,椅子上的人,并不是霍玲。
我警惕地眯起眼睛抬起头,看着落座在椅子上的人影,窗户就在他背后,光照进来,正好打在他身上,看得见轮廓,看不清面容。
我右手摸向怀里,那有把枪,余光扫向周围,站着四个人,心里估摸着战胜的可能性。
接着,我就听见前方传来一声轻笑:“现在才防备,是不是太晚了?”
我眉头一皱,心里暗忖: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过。
还不等我细想,那道婉转的嗓音又开口道:“你们先下去。”
只片刻,屋内的人就散了大半。
“你是谁?”我不再多想,直接问道。
他缓缓从椅子上坐直了身子,稍稍转了转头,我就看清楚了他那张脸,十分精致,长得像极了女孩子,还穿着粉红衬衫。
“姐姐?”我忍不住惊讶道。因为他们长得太像了,这让我略微放松。
我走到红木桌旁,注意到红木桌子上摆着一套茶具,他示意我坐下,然后开始泡茶。虽然并没有理会我之前的话,但他脸上的微笑却让我觉得缓和舒适。
犹疑了一会,我最终还是听他的话,先坐了下来。看着他优雅的动作,别有种异样的亲和力。
他笑了笑,泡好了茶,才抬眸看我。
“谢谢。”我接过茶杯,低头轻酌了小口,仍是疑惑地开口:“你和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又斜靠回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手机,垂眸道:“看来是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陌生人给你的水也敢喝。”
我愣了愣,刚想问他,就见他淡淡抬首:“你真的认识你所谓的‘姐姐’吗?”他的唇畔依旧挂着让人放松的笑意,“想来张起灵也告诉过你不要搅入这趟浑水。不过,你既然来了,告诉你也无妨。”
我忍不住打断他:“你认识张起灵?什么时候?”
“那天在医院里。”他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满。
我回想起那天在楼道里匆匆间,撞上了一个人,也是粉红色的……想到这里,又抬眼去看他,这人生生把甜美的粉色穿出了一种肃杀之感。
原来当时我跟着霍玲去一楼的时间里,是他去了张起灵的病房,难怪……
他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我才反应过来他刚刚是在逗我。
在他面前,我总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好像他很了解我一样,总是在我做完了一件事情以后才马后炮,真是可恶至极。
“霍玲呢?那名片是她给我的,你又是谁?”
他冷笑一声,放下茶杯:“也不知我的名片是被她何时拿走的?”说着,他就站起身来,面向那扇窗户。
通过侧影,我只看见他垂下眼睑,低含下巴,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忽然冷了下来,身上所有的亲和力一下全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