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天的电话在一小时后打过来,叶修猜想他大概一直在唱歌忘记自己这茬了,中场休息时间想起自己于是来夺命CALL了。
“老叶,你搞毛线,掉马桶里了么?”
“少天,我突然有点事。抱歉。”
“我去……”
叶修在对方准备长篇大论时截住了话:“下回请你吃饭。”
挂了电话正好一个红灯,他停了下来,去看副驾座的乔一帆。乔一帆安静的睡着,脸颊因为酒意未消红扑扑的,睫毛倒是很长,投在眼窝处有浓密的阴影。叶修在这个圈子里,美人见多了,乔一帆称不上什么惊艳,只是看上去很舒服,没有攻击性。
当然后来相处了才发现,乔一帆这个人就和他长相一样,没有攻击性,处起来很舒服。
乔一帆一觉睡到了天亮。叶修站在床头拉开窗帘,清晨的一缕晨光洒了进来。乔一帆睁开眼,叶修正好转了过来。
“你醒了啊。”
乔一帆看上去呆呆的,叶修心想他的确需要时间去回忆消化。一夜的睡眠让酒精的潮红从他脸上退了下去,一张白脸连皮肤下的毛细血管都隐约可见,就像是易碎的瓷器。乔一帆的梦魇是一片拖着自己下沉的沼泽,长夜漫漫,没半点星火。然后黑夜的幕布突然被撕开,亮光照了进来,于是他便醒了。
他开始回想昨天的事,于是不可免的想到郎导一口黄牙啃过自己脖颈。叶修见他突然脸色大变,连仅有的血色都退的一干二净,于是紧张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乔一帆实在是忍不住了,伏在床头呕吐了起来,他肚子空了一整天,只吐出来一些黄水。叶修在他吐完后递了纸巾过去,乔一帆擦完嘴后紧张的绞紧手指。
“床单……脏了。对不起。”少年的声音清澈,不带杂质,叶修这下有点被惊艳到了,难怪大眼会选了他和高英杰一起带。愣了片刻后又是想笑,他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乔一帆还会去注意床单脏了这种小细节。
白兔一般的少年,不奇特但却惹人怜爱。
“没事,一会拿去洗就是了。你人觉得怎么样,我怕去医院有麻烦,昨天直接带你回来了。一会要不要去医院看下手。”
乔一帆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手。右手已经被包扎完好,手上的血迹也擦的干干净净。他脸上红了一下,闪过丝不好意思,这么长时间他连声谢都没有。
“麻烦你了。谢谢你救了我。”他说谢谢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抬头去看叶修,四目相撞又局促的把头低下去。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白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在争斗中被扯掉了,锁骨清晰可见。
叶修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这么平平无奇一个少年有心动感,到底是禁欲太久抑或是初见场面太过熟悉。但他从来是行动派,原因并不值得去深究。初春的清晨,窗外的腊梅已经开出嫩黄的花骨朵,叶修在一片鸟叫声中拉开窗户,把纱窗拉上。
乔一帆下了床后发现裤子袜子都穿着,除了头痛身上也没别的不适感,只是睡了一夜一身衣服皱巴巴的。
叶修在外面敲了敲门问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叶修手上拿着一套衣服,扔过来乔一帆一看,连吊牌都在。上面的价格吓了他一跳。
“穿上吧,我做了点早饭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这……怎么好意思……”乔一帆把衣服放下,红着脸结结巴巴说道,“我穿这身回去换下衣服就好了。”开什么玩笑,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对方名字。
“你确定?”
白衬衫上有些血迹,不多,但零散布着够让人浮想翩翩。叶修趁胜追击道:“再说了,回去换衣服你赶得上时间么,这里离市区有点远的。”
乔一帆有些泄气,他们每天上午九点开始上声乐舞蹈的课程,王杰希并不喜欢人迟到。叶修尊尊诱导恰到好处,乔一帆有些动摇。
“钱我会还你的。”
叶修笑了笑,笑容温煦如初春恰好的阳光,乔一帆有片刻失神。
“不急。”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来。
饭桌上一人一个盘子,里面摆着火腿煎蛋和两片土司,桌子中央是一个精致的烛台,叶修给他拉开椅子,像一个绅士做了个请的姿势。乔一帆的心扑通跳了两下,这真是个怪人,他对其他人也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