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琴酒也同样清楚，牧北斗和他一样，本就是个坚强，不愿外露情绪的人。
泪水被他们视作软弱的表现。
所以即使心疼，琴酒也从没有说过要他哭出来一类的话，因为他根本就不需要。
他只需要在牧北斗难过的时候无言的陪在他身边就好。
牧北斗被琴酒沉稳的声音唤回，微微扭头就望进他深邃的墨绿色眸子里。牧北斗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黝黑的瞳孔已经恢复了平静。
对着琴酒轻微点了点头，牧北斗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播放的音频上。
对方似乎也是在给他时间感伤，静了一会才说道：“当然了，其实活下来也没什么好的，每月一次毒发的滋味想必您也已经尝够了吧？”
“我还见过您毒素发作后强忍着难受，脸色苍白的样子。啧啧，真是可怜啊。”
牧北斗脑子急速转动起来。
见过他这个样子的人都有谁？而且能有渠道得知中毒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这么一盘算下来，符合条件的人根本没有几个……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其实我本人对您还是很欣赏的，只可惜啊……挡了我们的路，就只有死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您活过了成年，不过想想也没多久好活了，就希望您能在那之前亲眼见证到牧家的消亡吧。”
牧家的消亡！果然前阵子国外几个大产业遭受的损失和他们分不开关系。
牧北斗不着痕迹的皱眉，想了想跟牧家有剧烈利益摩擦的几家人，再次缩小了刚刚对那几个人选的猜测范围。
“想一想中了这毒的人下场都挺凄惨的，死之前还要受到无尽寒冷和疼痛的折磨，绝大部分人都是承受不住自杀死掉的……这件事想必您自己也清楚吧？如果不知道，那就不必感谢我了。”那人假惺惺的说道，然后似是幸灾乐祸的笑了一声：“哦，我还忘了说，如果你能活过一个月，可能还能在中国见到我。虽然那时牧家大概已经不在了。”
牧北斗全当是废话。
但是一个月后中国有什么事情和牧家有关，他还需要去查查。
他正这样想着，似乎录音也到了末尾，播放器发出一点嘈杂的杂音，接着“咔”了一声。
这和平时电子产品结束语音播放后的声音不太一样，牧北斗上前沉着脸把东西拿起来查看，然后脸色微变。
它自动销毁了。
琴酒也走了过来，看到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他看着牧北斗淡淡问：“你现在对人选有头绪了？”
牧北斗点头：“已经基本确定了。”
“顺着录音提供的思路想的？”
“嗯？”牧北斗很快就反应过来琴酒的意思，脸色微变：“你是说，那人特意诱导我……”
“不然呢。”琴酒淡淡反问：“要不然他为什么说这么多废话，还在说主题之前先打乱你的心境，最后再销毁录音。”
“不过是为了让你产生先入为主的印象，在冷静后又没办法再对照而已。”说到这里，琴酒无奈的揉了揉牧北斗的发顶：“你还是太没经验了。”幸好自己在这里，否则以牧北斗的谨慎，牧叔又不在，他只会一个人听完这段录音，然后乖乖跳进对方的圈套。
琴酒一番话让牧北斗打破了之前的全部猜想。他照着那几个人选反推回去，又得出几条新的思路。
不过这些，还是要跟父亲和大哥再细细讨论。
琴酒把播放器拿过来随意扔进垃圾桶里，再看向牧北斗时已是面沉如水：“既然这件事解决了，那就下一件吧。”
看着琴酒不善的脸色，牧北斗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他的预感就成真了。琴酒冷着脸看他：“牧北斗，你知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
牧北斗呼吸一窒。
看到他的反应，琴酒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连声音都愈发冷冽了：“这么说，他说的是真的？”
牧北斗真的活不了多长时间？！
该死的，他居然一直没有说过！要不是今天自己主动发问，他还要瞒多久？！
琴酒越想脸越黑，牧北斗却是彻底会错了意，心中一片不知所措和苦涩。
他明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还诱惑琴酒跟他上/床，即使这并非本意，但是这件事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挺无耻的。所以……琴酒会生气也是再正常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