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琴酒的手被牧北斗捏的生疼,没过多久就逐渐松了下来,然后越来越无力,最后只是虚虚的握着,仅仅靠着一股毅力执拗的不肯松开。
“别走……”牧北斗双目无神,恍恍惚惚只能看到头顶的人影,皱着眉可怜兮兮的哀求:“阵……别走……求你……”
“我不走。”琴酒用力的回握住他的手,以示自己的存在。他伸出另一只手抚摸上牧北斗苍白病态的脸颊,沉稳的声音听不出内心的惊慌失措:“你睁着眼睛看我,我不走。”
千万别睡过去,这个时候闭上眼睛就是死亡。
你不能死,我说过不会让你死,所以你不能死。别让我食言。
牧北斗已经开始耳鸣,但还是尽力听清了琴酒的话,不知为什么有浅浅的泪水涌了出来,划出眼眶,滴落进水里。他努力睁大视线一片模糊的双眼,然后微微开合没有血色的唇,吐出含混到几乎听不清的语句:“好……你别走……”
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可能,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
所以别走,让我看着你。
青年这个样子看起来脆弱极了,琴酒沉默的抿紧了唇,暴躁的将空着的另一只手攥紧成拳。
身体上剥皮抽筋、剔骨刮肉一样的疼痛,再加上好像连血液和骨髓也要冻结成冰的寒冷,一步步摧残着牧北斗的神智。视线早已模糊不堪,手上被抓着的感觉也十分不明显,他强撑着睁大眼睛,却不过是阻止缓缓垂下的眼睫的微弱而又无力的挣扎。
牧北斗全身瘫软在浴缸里,头歪向琴酒所在的这一侧,白色的发丝散乱的漂浮在水里,双眼混沌,黝黑的眸子早就失去了神采。可这样一幅病弱的样子,竟然带出了几分令人怜惜 的美感。
白色的羽睫无力脆弱的颤抖着,在即将贴上下眼睑的一刹那就用力睁开一条小缝,然后再次垂下,再次睁开,反反复复。琴酒在一旁看的心疼至极却无可奈何,脸色暗沉的要命。
这一折腾就折腾到了半夜。身体一波一般几乎从不间断的痛楚终于逐渐消失,牧北斗松了口气,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沉沉昏睡。
琴酒也被折腾的够呛,主要是担心的。见这一次毒发终于平安过去,也安心下来。他拿来宽大的浴巾把牧北斗包裹进去,放到柔软的床上,仔细盖好被子,然后另找来一条干净吸水的大毛巾仔仔细细的把一头长白发擦干,防止着凉。等一切做完,琴酒这才简单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也脱掉衣服钻进被子里,用温热的体温缓和着牧北斗还透着凉意的身体。
等牧北斗再清醒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睁开胶沉的眼皮,动了动虚软无力的身体,感觉这次毒发之后的复原比之前几次都差。
“醒了?”琴酒一直抱着他,对他的动作自然了如指掌,见牧北斗终于苏醒,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他倒了杯温水,把牧北斗扶起来靠在自己胸膛上,然后把水杯递到他嘴边:“喝水。”
牧北斗现在连抬胳膊都嫌累,也就没有拒绝琴酒的好意,更何况背后宽大结实的胸膛实在是让人安心到不能更安心,他只想就这样窝在琴酒怀里,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
当然这不可能。
牧北斗清了清嗓子,但声音还是有些低哑:“今天周五……”
“给你秘书发短信了。”琴酒拿走水杯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无奈的说:“感觉怎么样?”
“唔……”牧北斗把头枕在琴酒胸上,半眯着眼睛哼了一声,声音细小:“好多了……”
“你这样哪里像好多了。”琴酒毫不客气的戳穿他,然后把人重新塞回被子里,自己也躺下去环抱住他:“接着睡会。”
牧北斗乖乖的任他摆弄。侧耳听着琴酒沉缓有力的心跳声,慢慢把自己的手臂蹭到他身上,回抱住琴酒,脸在他胸膛上慢慢蹭动,奶猫儿一样软濡细声唤他:“阵……”
琴酒被叫的一阵心动。
牧北斗终于,肯在清醒的时候这么叫他了。
他低下头去亲吻他的额头,声音低沉有如大提琴般性感:“你相信我了。”
牧北斗把头埋在宽厚温热的胸膛里,半响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相信琴酒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但是他愿意试着去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