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叔现在倒也不害怕他会伤害自己和少爷,刚刚看到那满身的伤口,牧叔说不惊讶是假的,说内心没有产生一点尊敬之情也是假的,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他看出这人已经没有余力再反抗了。恐怕刚刚对少爷那一击,已经是他最后一点力气,临死前的挣扎。
既然少爷说要救,那就救了吧。
在二人准备原路返回时,牧叔背上的青年突然开口了:“拿上背篓,还有……地上不要留下痕迹……”
他声音低微虚弱无力,但二人还是听清楚了,牧北斗瞬间反应过来,“牧叔您先走,我一会追上去。”接着转身去复原被青年压过的灌木丛以及大片血迹。
牧叔虽然有点不放心,不过心知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也就稍稍叮嘱一下,由着他去了。
牧北斗将被压倒的灌木丛小心扶正,又转移一些泥土掩盖地上的血迹,并努力将地面掩饰成没有动过的样子,然后顺着来时的路小心翼翼的伪装成无人踏足过,还仔细检查有没有中途从青年身上掉落的血迹。
等这一切都弄完,牧叔也已经将人带到后座躺好,青年早就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牧北斗利落的上车,车子在他暗暗祈祷自己收尾工作做的有够成熟中飞驰回别院。
沉默一会,牧北斗突然说道:“牧叔,将车直接开进我的院子,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他。”
牧叔一惊,随即也想明白其中问题。
以青年身上的伤口而言,他无疑处在被人追杀的状态之中,而且从他超强的毅力以及处理现场痕迹的成熟老练来看,他从事的也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职业。
这样一个人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少爷,您这回可捡回来一个不得了的麻烦啊。”两人又安静了一会,牧叔苦笑着说道。
“是我考虑不周了。”闻言,牧北斗常年淡漠的表情也不禁微微发苦,“只是……我还是没办法看到有人倒在面前却不去救他。”
牧北斗不禁唾弃自己,明知道是个麻烦还上赶着去救,万一给家里带来麻烦,他可是,可是……
一只温热的大手抚上他的头顶。
迎着牧北斗微惊的目光,牧叔微笑道:“不过,少爷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好了,我们牧家,还不至于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
一句话让牧北斗红了眼眶。
世界如此之大,又有几个人能对他说,你放手去做就好了,出什么问题我会替你担着。
这才是真正让牧北斗产生归属感的地方所在。
接下来一段时间,车里静悄悄的,二人都没有再说话,但他们想保护对方的心情都已经传达到彼此心里。
将法拉利599停在庭院里,牧北斗和牧叔两人下车将昏迷的青年抬进客房,安置在床上。牧叔很自觉地去拿需要用到的绷带、医用针线等各种医疗用具以及药物,牧北斗则再次将青年的衣服掀开,进行细致的治疗。
这场手术足足用了两个半小时,牧北斗将大的伤口缝合,小的上药,期间还用镊子细心的夹取伤处的土石颗粒,小心翼翼的为可能感染的地方做清洁消毒处理。等全部包扎完毕,再抬首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他又去煎有助于身体疗养的中药。
幸好牧北斗平常就喜欢鼓捣药材,屋子里各种药材也不少,否则还真难以解释他突然需要大量药材去做什么。他这满院的药材味道已经够浓郁了,煎药时多出来的味道也不会太明显。
煎好了盛出来放在保温桶里温上,牧北斗才舒了口气,望着外面完全暗下来的天色,放松了身体。
然后就觉得累的不行。这还是他身体不如常人导致的结果。
牧北斗前世一台高强度的手术需要做上六七个小时,做完之后还没有现在觉得疲累。虽然他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个未成年,但由于常年锻炼,按理来说身体素质也应该和前世的鼎盛状态相差无几才对。
牧北斗碾了碾鬓间垂下的白发,心说还是身体里毒素的问题。
见没什么事了,牧北斗让牧叔回去睡觉,自己就在客房里搬了个椅子和衣坐下,准备守着青年清醒后喝药。
总不能让牧叔守夜吧。
不过牧北斗前前后后折腾了一天,实在累得够呛,在椅子上坐着坐着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恍惚间好像梦到了许多人,许多事,一件一件的接踵而来,弄得他疲惫不堪,然后猛地清醒过来。